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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迎还上皇

     也先俘获英宗后,本以为奇货可居,可用来诱破城隘,索取金帛。由于明朝坚持抗战,也先除最初勒索到一些财物,再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英宗在他手里成了个无用的“空质”。而由于双方处于战争状态,原先通过朝贡和互市可以得到的物品得不到了,这使在经济生活上对内地依赖很多的瓦剌部损失颇重。也先逐渐感到,与明朝继续对立下去,实在是得不偿失,便动了把英宗送回的念头。


     英宗在十多年中是大明帝国的主宰,对于他的被俘,上至文武大臣,下至草野村夫,无不觉得是奇耻大辱,希望他能尽快返回。但是,此时坐在皇帝皇座上的朱祁钰,对此却不热心,在内心深处,他倒希望英宗像宋朝的微宗和钦宗,终老于漠北。他本能地感到,英宗对亿万臣民仍有感召力,一旦回还,会对他的地位构成巨大威胁。


     景泰元年(1450年)五月,阿剌知院派遣使臣到明廷贡马请和。这实际上是也先授意的,他想试探一下明廷的态度。在礼部的建议下,朱祁钰派太常寺少卿许彬等向使臣探察也先的意图,许彬等回报说也先确实想议和罢兵,奉还太上皇。朱祁钰本想听到也先诡诈不可信一类的话,听到许彬等的回奏,很不高兴,他问尚书陈循:“也先可和耶?”陈循回答:“遣使而备之。”朱祁钰厚赐了阿剌知院,但不肯向瓦剌派遣使臣,并说:“也先挟诈,义不可从。即阿剌必欲和好,待瓦剌诸部北归,议和末晚。不然,朕不惜战也。”他不肯议和,因为他知道,一旦达成和议,他的兄长就该被送回来了。吏部尚书王直觉得这样做不安,建议朱祁钰派使臣去察看也先是否有议和的诚心,果有诚心,就应奉迎上皇归国。为了打消朱祁钰顾虑,王直在奏疏中特别说明太上皇即使回归,也“不复事天临民”。对于王直的建议,朱祁钰婉言拒绝,他说:“卿言甚当。然此大位非我所欲,盖天地祖宗文武群臣之所为也。自大兄蒙尘,联累遣内外官员资金帛迎请,也先挟诈不肯听。若又使人往,恐假以送驾为名,羁留我使,率众来犯京畿,愈加苍生之患。卿等更加详之,勿遗后患。”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倒使朝臣再难启口。


     为了促使和议达成,也先于七月又叫阿剌知院修书,遣参政完者脱欢等5人到北京请和。礼部尚书胡濙等再次提出遣使奉迎上皇,朱祁钰不允。朱祁钰还在文华殿召见群臣,质问说:“朝廷因通和坏事,欲与寇绝,而卿屡以为言,何也?”王直回答:“上皇蒙尘,理宜迎复。乞必遣使,勿使有他日悔。”朱祁钰闻言更加不悦,气愤地说:“我非贪此位,而卿等强树焉,今复作纷坛何!”群臣一时无言可对。于谦深知朱祁钰的心思,上前从容说道:“天位已定,孰敢他议?答使者,冀以舒边患,得为备耳!”朱祁钰听到皇位不再更动,沉郁的心情减轻了一些,说:“从汝,从汝。”于是升礼科都给事中李实为礼部右侍郎,任正使,升大理寺丞罗绮为少卿,任副使,出使瓦剌。在敕书中,规定他们此行是去议和,未提迎还英宗之事。


     在阿剌知院派遣完者脱颜来北京后不久,脱脱不花汗和也先又派皮儿马黑麻等来北京请和。皮儿马黑麻抵京时,明廷已派李实等随阿剌知院使者前往瓦剌,尚未返回。皮儿马黑麻对明朝有关人员说:“昨知院使来,朝廷使人偕往。今吾等乃汗及太师所命,若不报使,事必不济。”胡濙等将此语上奏,朱祁钰命群臣商议,群臣建议派遣4人出使瓦剌。朱祁钰否决了群臣的建议,命等李实返回后再作商议。过了几天,皮儿马黑麻等准备返回,群臣力请派使节随往,朱祁钰不得已,派右都御史杨善和工部侍郎赵荣为正使,都指挥同知王息和锦衣卫千户汤允勣为副使,随皮儿马黑麻前往瓦剌。在敕书中,仍是只言议和而不提奉迎英宗,也不给金帛彩缎作为赏赐也先的礼物。杨善变卖家产,又借了些钱,购买了一批礼物带去。


     杨善一行于七月十八日离开北京,二十七日抵达也先驻地。次日,杨善拜会了也先。当也先问到敕书中为何无迎还之语时,杨善说:“这是朝廷想成全您的美名,让您自己决定。如果在效书中写明,不就显得您是迫于朝廷之命,而非真心诚意了吗?”也先听了喜不自胜,又问:“上皇回去,还临朝做皇帝吗?”杨善回答:“天子之位已定,不能再更易。”也先反问:“古尧舜禅位故事不可再行吗?”杨善机警地说:“古者尧禅让于舜,今日兄让位于弟,正是效法先人啊!平章昂克又问:“既欲迎还上皇,为何不携带重宝来交换?”杨善回答说:“如果携带财宝而来,别人就会说太师贪图厚利。现在我什么也不带,太师送还上皇,才显得是大仁大义的好男子,载于史册,会万世颂扬的。”在杨善的巧辩下,也先连连称是,答应杨善迎回上皇。


     英宗将还的消息传到北京,朝臣们围绕迎驾礼仪又展开争论。朱祁钰命礼部拟定迎接、朝见太上皇仪注,礼臣经过几次讨论,拟议如下:礼部堂上官一员至龙虎台迎接;锦衣卫差堂上官一员,带领官校执法驾并抬辇轿至居庸关迎接;光禄寺差官牌校尉抬酒饭至龙虎台、清河二处侍候;各衙门官至土城门外迎接,行叩头礼总督并各营总兵官俱于教场门口迎接,行叩头礼;太上皇帝车驾从安定门至东安门外,于东上北门南面坐,皇帝出见毕,文武百官行五拜三叩头礼,太上皇帝由东上南门入南城大门。议上,朱祁钰以“虏人届诈,未全凭信,欲备大礼迎接,恐堕贼计”为借口,不予批准,下旨只派侍读商辂率一轿二马迎于居庸关,至安定门改易法驾。朝臣见迎接礼仪如此简单,颇难接受,户科给事中刘福等上言:“礼贵从厚,不宜太薄。”朱祁钰说:“昨得上皇书,具言迎驾礼宜从简省,联岂得违之?”听了此言,群臣也就不敢再说什么。


     过了几日,千户龚遂荣写了一封匿名信投给工部尚书高谷,上面写道:“奉迎宜厚,主上当避位恳辞,而后受命,如唐肃宗迎上皇故事。”高谷上朝时带上这封信,给王直、胡演等人看,王直说:“此礼失而求诸野也。”胡濙想把这封信奏呈给皇帝,被都御史王文拦住。礼科给事中于泰见高谷等人聚在一起议论,也凑上前去想听一听,众人见他前来,倏地散去,于泰起疑,午朝时便将此事上奏。王直当即出班,上前奏道:“帖子是从高谷处接来,备载唐朝肃宗迎接上皇玄宗故事。”朱祁钰疑有隐情,胡濙将信呈上,说:“如今正可仿行唐肃宗迎上皇之礼。”朱祁钰一听此事;就不耐烦,说:“上皇乃联之大兄,只要迎还大兄入城,如何亲亲尊让,是腾自家事,朕自有处置。今太上皇帝车驾入东安门,联于门内迎接,行叩头礼。礼毕,联同文武百官随上皇至南城内便殿。太上皇帝升座,联行礼,文武百官亦行礼。卿等悉遵联命,再不许纷更。”朱祁钰命令严查书信来源,龚遂荣自缚诣阙自首,下诏狱,不久被遣戍。


     英宗从八月初二自也先营出发,十四日至居庸关。十五日,自安定门入城,百官拜迎。朱祁钰在东安门内迎接自己的兄长,他行拜见礼,英宗答拜,两人还握着手,哭泣着,推让了许久。自然,这一切都是虚礼,英宗即使不推辞,朱祁钰也不会把皇位还给他。仪式完毕,朱祁钰将英宗送入南官,厚重的宫门关上,此后整整7年,英宗再没有跨出宫门一步。对于这位异母兄长,朱祁钰极为冷淡,采取了严密的监视和预防措施,不使他有夺权复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