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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 从王世子到皇太子

     明仁宗朱高炽,成祖长子。母徐后,是开国元勋徐达的长女。仁宗生于洪武十一年(1378年),死于洪熙元年(1425年)。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嗣位,逾年年改元,在位仅十月。作为皇帝,仁宗不过是继世之君,也没有父祖那般雄才大略。他在位时间虽短,却处于明朝从开基创业转向守成的关键时期,他的历史作用在于调整国策,为后继之事业准备条件,这对明朝统治长期延续是有积极意义上的。


     洪武十一年七月二十三日,高炽出生于中都风阳。这一年,祖父明太祖始命已成年的皇子到封地去,伯父秦王樉、晋王冈已就藩,父亲燕王朱棣与叔父周王橚、楚王帧、齐王榑同驻风阳待命。凤阳是皇室先世陵墓所在,太祖令诸王就藩先辞祖庙。两年后,燕王就藩北平(今北京),王府就是故元遗宫。北平(明军攻克元都,改大都路为北平府)是金、元之都,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入明后成为北边最大重镇,故燕府在诸王府中地位特殊。太祖授予边塞各王很大兵权,晋、燕二王尤为太祖所重,练兵屯田,率将出塞,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皆受二王节制。燕王“智勇有大略”’屡建奇功,征乃儿不花,兼程袭击,获其全部而还,从此威名大振。高炽生长在这样一个军功赫赫的王府之家,却有着仁厚的性恪。明制帝王立嫡长子为嗣,高炽作为王位继承人,于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被册封为燕世子。太祖曾命他与泰、晋、周三世子分阅卫士,只有他回报最迟。太祖问原因,他回答说:“旦寒甚,俟朝食而后阅,故后。”太祖又命分阅章奏,他只将切关军民利病的奏上。太祖问:“尧、汤时水旱,百姓奚恃?”他回答说:“恃圣人有恤民之政。”太祖称赞他“有君人之识”。可见,这位王世子从小深受儒臣影响,已经粗知儒家治国之道了。但是,高炽沉静好文,体弱多疾,无论性格和体貌都使燕王大失所望,而同母弟高煦、高燧却以机警勇武深得燕王宠爱。本来,父王的嫌恶还不至危及高炽的世子地位,可是当父王夺位称帝后,高炽作为皇位继承人,他的地位就发发可危。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闰五月,明太祖死,太孙朱允炆即位,史称建文帝。太祖遗诏禁诸王入京,命诸王派世子、郡王临丧,三年后还封国。这实际是一项防范诸王妨碍帝位继承的措施。当时,燕王世子高炽及次子高煦、三子高隧都在京师。为了巩固皇权,建文帝即位后就采纳齐泰、黄子澄的削藩之策,先从弱藩下手,渐及强藩。晋王先太祖而死,握有重兵的燕王便成为削夺的主要对象。建文元年(1399年)四月,湘王自焚死,齐王、代王废为庶人,更使燕王疑惧。燕王称病,上书请求遣回三子。齐泰劝建文帝拘留勿遣;黄子澄认为不如放回以示不疑,乘燕王不务而袭击。建文帝听从黄子澄之言,竟放回燕王三子。高炽兄弟三人返回,燕王大喜道:“吾父子复得相聚,天赞我也。”于是决计反叛朝廷。建文元年七月,燕王借“靖难”之名起兵,皇族内部争夺最高统治权的内战爆发了。


    在长达四年的内战中,世子镇守北平,高煦随燕王征战。战争一开始,长兴侯耿炳文率领几十万朝廷讨伐军被燕王打得大败,朝廷命曹国公李景隆代耿炳文主持军事。燕王乘朝廷军尚未调集之机,进军大宁(今内蒙古宁城西),以解后顾之忧。李景隆闻燕兵攻大宁,率军过卢沟桥,进攻北平,筑垒九门外。世子在姚广孝等辅佐下,严密部署,防务多票命母纪徐氏。李景隆自攻丽正门,城中兵少,形势十分危急。徐纪激励将校土民之妻登城拒守,向敌军投掷瓦砾。世子选拔勇上乘夜缒城,潜入敌营砍杀。又利用严寒冰冻,连夜汲水灌城,使敌军不得登攀。李景隆顿兵城下,锐气大挫,而燕王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取大宁,劫持宁王,尽收兀良哈蒙古朵颜等三卫精锐,迅速回军攻击李景隆。北平城中乘势出兵,内外交攻。李景隆不能支持,丢弃兵甲粮草,逃奔德州。在内战初期,燕军几度大败朝廷军,兵威大振,以北平为根本,攻取水平、保定,占据三府之地,形成不拔之势,世子守城功不可没。


    但是,居守不如从征功显。特别是当战线向南推移,燕军遇到朝廷军顽强抵抗,战事进展不顺的时候,次子高煦凶悍善战更得燕王欢心。白沟河、东昌之战,高煦奋力拼杀,把燕王从危境中解救出来。燕王称赞高煦“类己”,高煦以此自负,多行不法。父王宠爱,诸将逢迎,使高煦萌发取代世子的野心。三子高隧也在宦官黄俨党护卜大肆低毁世子。燕府父子见疑,兄弟相倾,曾被朝廷利用来作离间之计。方孝孺门人林嘉猷,先前因事入燕府,知高煦顾陷世子之状。建文三年(1401年),朝廷军与燕军相持丁河北,德州饷道不通,朝廷深为忧虑。在方孝孺建议下,建文帝下空书给燕世子,以“王燕”相诱,劝世子降附朝廷。世子得空书,不启封,立即派人将空书和来使驰送燕王军中,而宦官黄俨已抢先密告世子通朝廷。燕王疑惑,问高煦,高煦竟回答说:“世子固善太孙。”幸而世子所派使者随到,燕王启视玺书,惊叹道:“几杀吾子?”建文四年(1402年)六月,燕军前锋到达江北浦门,被盛庸打败,燕王正想议和回军,适值高煦领兵到来,燕王抚其背曰:“吾病矣,汝努力,世子多疾。”于是高煦殊死奋战,击败盛庸军。朝廷江北防线瓦解,陈瑄率水军降燕。燕军渡江,攻占京师,燕王终于夺取皇位。在关键时刻,燕王竞以继承人地位相许,日后高煦蓄意夺嫡,由此诱发。


    成祖即位后,因世子无明显过失,且为太祖所立,而内阁诸臣又坚持立长之议,遂于永乐二年(1404年)立高炽为太子,封次子高煦为汉王,三子高隧为赵王。在议立太子时,棋国公丘福等认为高煦功高宜立,燕府旧臣唯兵部尚书金忠以为不可。金忠历数占代废长立幼的教训,成祖难以反驳。金忠又密告阁臣解缮等,设法转变成祖之意。一日,成祖问解缙立储之事,解缙说:“世子仁孝,天下归心。”成祖不应。解绍又称赞世子长子瞻基(宣宗)“好圣孙”,成祖点头笑了。可见,成祖立高炽为太子,也想到日后能传位给这位皇孙。传说,成祖曾命诸臣题《虎彪图》,图中一虎领众彪作相亲之状,解缙提笔成绝句一首:“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成祖感其诗,召世子至京,立为太子。太子虽立,成祖时有改立之意,高煦觊觎储位野心勃勃,太子处境极为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