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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海驿路话沧桑


    
      龙海驿路话沧桑
      文/张根祥
      古代王朝一统江山后,总是不忘开疆拓土,庞大的国家机器要想深入到每一个行政区域,把中央的决策传递到各地,靠的就是神经脉络一样的驿路延伸,而驿站则相当于每一根神经上的节点。驿路是古代的官道,古驿站是供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准确而言,是官站。    两条古驿道    清代,黑龙江通往京城有两条古驿道,这两条古驿道分别是“大站道”、“草原快车”。其中“大站道”早在辽金时期即已开通,清代进一步拓延完善,它北起瑷珲,经墨尔根、齐齐哈尔、伯都纳至盛京,再经山海关抵北京。由瑷珲至北京共计67站,计4000余里,史称“辽金故道”;“草原快车”北起呼伦贝尔草原的陈巴尔虎旗,经海拉尔、牙克石、扎兰屯、齐齐哈尔、杜尔伯特、前郭旗、郑家屯、法库至沈阳,再经喜峰口直达京师。
      在呼伦贝尔市境内的一条清代古驿路,属于“草原快车”的北段,曾经一度辉煌,后来随着大清王朝的衰亡而退出历史舞台。据史料记载,雍正十年(1732年),清政府为加强边境防务,将大兴安岭以东布特哈打生部的鄂温克、达斡尔、鄂伦春、巴尔虎兵丁3000人迁往呼伦贝尔草原,编成两翼八旗50个佐,并且在今海拉尔地方设立城防镇守。为便于同呼伦贝尔地方联系,供应呼伦贝尔驻兵的给养,调遣布特哈兵丁,修筑了由黑龙江将军府卜奎(齐齐哈尔)经今甘南、阿荣旗、扎兰屯、牙克石至呼伦贝尔的驿路,史称“龙海驿路”,全长435公里左右。并在沿途设10处台站作为驿路管理机构,其中额赫昂阿台在今扎兰屯市卧牛河镇一心屯附近。各台站间距离35-40公里左右,台站按军队管理体制管理,经费和交通设备由清政府拨发。台站的主要任务是“置邮传命”,每台站设值班兵丁10名。由于路途艰险,站距过大,不便旅行,道光六年(1826年),又在沿途增设7处台站,其中在扎兰屯境内的台站有3处,即和尼毕拉昂阿台、和尼毕拉台(原额赫昂阿台)、西伯尔哈力台。调整后的台站兵丁总数未增,只是各台站间距离缩短。另外一条清代古驿路为黑龙江驿路。黑龙江驿路开设于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这条驿路,从伯都纳(扶余)至瑷珲,专为反击沙俄的侵扰而设,属于“大站道”北段。公元1673年,吴三桂在云南起兵,联合广东的尚可喜和福建的耿精忠开始了“三藩之乱”。清王朝为平定“三藩之乱”,将大批兵力调到西南,北部边防兵力空虚。沙俄侵略者便乘机向黑龙江进犯,占领了雅克萨城,四处抢劫,激起了我国东北各民族的强烈反抗。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康熙帝命宁古塔都统萨布素率兵1500人进驻黑龙江城(即瑷珲旧城),准备收复雅克萨城。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初,从杜尔伯特、扎赍特选派蒙古兵五百人,索伦兵一部,增设从墨尔根至雅克萨之间的驿站。循嫩江上游而设,自墨尔根城(今嫩江县)至额木尔河口(今漠河县兴安乡二十五站村),对岸为被沙俄侵略军盘踞的雅克萨城。黑龙江驿路总长1345里,每隔30公里左右设一站,沿途共设置25个站舍,归黑龙江将军管辖。这条驿站还与吉林、盛京原有的驿站联结在一起,从而形成了可以直达京城的交通网。驿站的设立对抗击沙俄侵略、保卫边疆领土、沟通边疆与内地的交通起了重要作用。但是,清军攻克了雅克萨城之后,随着雅克萨战争的结束,清军撤走,驿站也随之荒废。到了1887年,吉林候补道李金庸从陆路赴漠河督办金矿,伴随漠河金矿开发,重开墨尔根至额木尔河口驿道,并延伸至八道卡(今内蒙古额尔古纳市境内),全线设驿由25处增至33处,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黄金之路”。    驿站的职能不同    供传递公文的人或来往官员中途歇宿的叫驿,专为军报而设的叫站,每个驿站置站丁10人,由1名站官管理。每站马20匹,牛30头。马用于传递公文、情报。最初的站丁,多为“三藩”的降将降卒。清平定吴三桂等“三藩之乱”,将他们发送到黑龙江充当站丁。后来又从布特哈八旗、呼伦贝尔八旗中派兵丁当差。站丁在指定的方圆12里区域内从事饲养牛、马和传递公文等公务。平时开荒种地,自给自足,不负担租税。每年春季,黑龙江将军衙门一次性支付各种费用。每匹马月支付草豆银1两5钱,每头牛月支付草豆银1两。按牛、马数额30%核支倒毙牛、马价银。每匹马价银9两,每头牛价银7两。如遇公文到站,立由站官轮流派站丁传递,一般公文送到下一站后,换马换人;遇有紧急文书,到下站换马不换人,疾驰几站再换人。据史料载:“文书至……站卒腰革带,带悬铃,赍文书以行,夜则持炬火焉。道狭,车马者、负荷者,闻铃则遥避路旁,夜亦以惊虎狼”。背负着机密文书的驿差,在蜿蜒曲折的驿道上驱马急驰。一骑过处,尘沙飞舞,刹那远逝。当大荒风雪,则须眉结冰,而酷暑赤日,又汗流浃背,总是披星戴月,昼夜兼程,日行四五百里,乃至七百里,风雨无阻,可谓艰苦倍尝。    站丁的地位不如牛马    站丁被画地为牢,永无出头之日,人身自由受到限制。朝廷还严格规定,不许站人及其子孙读书走仕途,不许经商做买卖,不许站丁越百里之外,否则格杀勿论。其家属的活动范围,也被严格控制在方圆8里地之内。在这种非人待遇下,要想活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在站台周边垦荒种地。每个站丁负担耕地有7垧之多,相当于今天7个农村劳动力的耕地,在没有农业机械的条件下,经营这么多的土地,劳作的艰苦不言而喻。
      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中东铁路已全线运营,电话线路也开始架设。与铁路和电话相比,“驿地疲缓,文报稽迟”。闰四月,黑龙江巡抚程德全奏请皇帝:“茂兴至黑龙江各站,俟俄约定后,妥定章程,仿照俄站办理。其呼兰各台,酌量裁撤,各站站丁改归民籍,并设文报以代驿递。”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八月,裁撤驿站,改设文报局,站丁改归民籍。至此,北方的古驿站结束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全部还籍于民。
      清初驿路的开辟,使地处祖国最北端的大兴安岭与呼伦贝尔地区和都城北京紧密联系在一起,加强了清中央政府对黑龙江、呼伦贝尔边陲地区的统治,对抗击沙俄入侵,巩固边防,促进边疆地区的开发起到了重要作用。    驿路打下了边疆交通的基础    至清末,由于呼伦贝尔地区人口不断增加,贸易不断扩大,使龙海驿路逐渐繁忙,成为一条连接呼伦贝尔草原和松嫩平原的重要商路。据满洲通志载:“由呼伦贝尔至齐齐哈尔者为家畜、兽皮、毛盐,由齐齐哈尔至呼伦贝尔者为稷、小麦、酒、糖、家具等。据1895年调查:自齐齐哈尔输出之货车,一部分为海拉尔,一部分为甘珠尔集市,每年发送三千辆货车。”作为古时通行量较大的主干道,这条古驿道上行走着南来北往的人,无论是官员和商人无不在驿站稍作驻足,然后奔往更远的远方。中东铁路全线通车后,龙海驿路渐渐失去原有的繁忙和交通枢纽的优势。几年后龙海驿路所有台站全部撤消。经二百多年的发展,一个个驿站成为经济、文化相对发达的点,驿路除了在政治、军事上发挥的作用外,在经济、文化领域的意义越来越突出,驿路成为公路干线,齐齐哈尔到海拉尔、齐齐哈尔到嫩江的公路,大体仍沿原来的驿路修筑,齐齐哈尔至海拉尔,齐齐哈尔至嫩江的铁路也基本是沿驿路修建的。    驿站奠定城镇最初的格局    数百年前,在东北苍莽的白山黑水间,稍有点规模的城镇实在寥寥无几,在漫漫岁月长河里,鲜卑、契丹、蒙古、女真……这些游牧的民族,喜欢搭建易于搬迁的帐篷、撮罗子等营地。寒来暑往,风吹云走,常常是人去营搬。曾有的几座城池,大都在战火中毁弃成墟。清初的东北,满目荒凉,人烟稀少,在这样一种背景之下,驿站的建设和驿路的延伸,为其后的城镇发展奠定了最初的格局。今天的许多城镇,就是当年的小小驿站,那些由小小驿站发展而来的城镇,许多人都是站丁的后代。站丁及其家属,是东北边疆地区荒原的开发者,他们在荒原上修筑驿路,守护驿站,垦荒种地,繁衍生息。随着人口的自然增长,沿驿路每隔五六十里的驿站形成了一个个自然村落,吸引了不少汉族移民来种官田,清末民初一些驿站发展成了乡镇,成为东北边疆地区开发的一个个基地。如今,海拉尔、牙克石、扎兰屯、甘南、讷河、嫩江等已发展成为中小城市,音河、巴林等都是规模不小的乡镇。 
      站人传播了先进的农业技术和文化,促进了民族团结。站人作为历史上的一个特殊群体,将清初中原先进的农业技术带到嫩江平原,带到大兴安岭,当地的达斡尔人、鄂温克人从站人那里学到了先进的耕作技术。站人向达斡尔人、鄂温克人学习狩猎技术,并学会搭火炕。站人与当地少数民族和睦相处,关系融洽。
      今天,现实的鲜活掩蔽了历史的苍凉,岁月的变迁让我们对城市的历史逐渐陌生,漫漫数千里的古驿路有的已废弃,有的被高速公路所取代,早就难寻旧迹。而最为陌生的是那些站丁,他们的故事很少被人知晓或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