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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倍——命运多舛的契丹大画家、皇太子

    耶律倍(899— 936),汉名李赞华,契丹族,又名义宗倍,小字图欲,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长子,916年(辽神册元年)春被立为辽皇太子,成为辽国的储君,后又被封为东丹王、“人皇王”。他博学多才,工诗善画,是公认的契丹族第一个大艺术家,有很深的汉文写作造诣,曾作《征渤海凯旋献歌》、《乐田园诗》、《海上诗》等诗歌,还曾翻译了《阴符经》。与同为契丹族的著名画家胡瓌、胡虔父子一起被看作契丹绘画艺术的杰出代表,他的画作有《射骑图》、《人骑图》、《射鹿图》等传世。


    耶律倍自幼聪慧好学,是契丹皇室众所周知的博学才子,他从小就对汉文化情有独钟并有很高的汉文修养。耶律倍少年时期曾劝辽太祖尊崇孔子,建孔庙,在东丹国做国王期间,他利用唐朝的礼仪典法来治理国家,改革朝仪,促进了社会文化的发展,辽太祖因此对他很器重,宠爱有加。


    耶律倍还酷爱藏书、读书,即使在战乱的年月,他也从不放弃自己的爱好,据说那时他的个入藏书已达到一万多卷,这在当时的动荡岁月里是非常不容易的。耶律倍的丞相耶律羽之是一位和耶律倍有着同样爱好的重臣,他们同样深深地仰慕汉族的文化,又都通阴阳、知音律、精医药,擅长汉文写作,是一对非常默契的君臣。


    925年(天赞四年),耶律倍随父皇阿保机、母后述律氏、弟耶律德光等一同前往攻打渤海国(位于今松花江),经过艰苦征战,终于灭掉了有着229年历史的渤海国。辽太祖随后将此地改名为东丹国(意即东契丹国),并且作为封地赐给了皇太子耶律倍,从此耶律倍称东丹王、“人皇王”,建元“甘露”。


    耶律倍在东丹国主国事期间,好读书而不喜射猎。他非常欣赏并喜爱医巫闾山的秀美挺峻,于是派人在闾山最高之绝顶处修建了一座书楼,名为“望海堂”(后耶律倍曾经被耶律德光软禁于此),内收藏有万卷汉人著述的古籍和画卷。从此“望海书堂”成为耶律倍摒弃纷扰、朝夕奉读的倾心之地。在游猎的季节里,耶律倍还常常携王妃高美人暂住望海书楼,藏身于书丛之中,寄情于山水之间,以读书赋诗为乐。


    然而这样的逍遥自在并没有维持多久,公元926年(天显二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在夫余城病逝,他的次子耶律德光在其母述律皇太后的支持下控制了拥护耶律倍的大臣,抢先登基为帝,即辽太宗。身为皇太子的耶律倍被迫主动放弃了皇位继承权,并公开向大臣们宣扬了耶律德光的武功和德行,自己仍居住闾山读书作画聊以自慰。然而,出让皇位并没有使耶律德光得到满足,他终日疑心满腹,耶律倍的存在对他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于是他把耶律倍迁到东平(今辽阳)去住,并派卫士监督,又找出各种理由不断削减东丹国的领地,步步进逼。


    处处受到排挤的耶律倍当然看得出耶律德光的险恶居心。此时适逢后唐遣人来招致,为了避免更大的祸患,保全家人的性命,耶律倍不得不携家眷细软以及心爱的藏书于公元931年(辽太宗五年)渡海投奔了后唐,再没有踏上过故乡的土地。临行前曾作《海上诗》:“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在医巫闾山“望海书堂”度过的快乐时光从此成为耶律倍在异国他乡的愁苦无奈中魂牵梦萦的回忆。


    到达洛阳的耶律倍受到了后唐王朝的隆重接待,明宗李嗣原对他礼遇有加,并赐汉名李赞华,还封了他怀化军节度使、虔州节度使等一些虚职。尽管如此,寄人篱下的耶律倍始终心情郁闷,落落寡欢,终日生活在愁苦中。他在这一时期的画作内容也大都是以物寓情,反映出了耶律倍的郁郁不得志。


    公元936年(泰清三年),后唐王朝发生政变,晋军攻到了唐首都洛阳,唐帝见大势已去,欲纵火自焚,耶律倍也在混乱中遭人刺杀而亡(据说是被唐明宗养子李从坷遣刺客所杀)。耶律倍,这位才华横溢却又命运多桀的契丹大画家、辽皇太子、东丹国王,就这样客死他乡,结束了他年仅38岁的生命,后被辽太宗追谥为“文武元皇王”。曾有人传说耶律倍死后,尸骨被一个和尚所收藏,后移葬至医巫闾山下。


    辽太宗死后,耶律倍的儿子耶律阮趁乱一举夺回皇位,即辽世宗。这样,大辽的皇位又回到了本该拥有它的耶律倍家族。世宗为父亲东丹王在闾山重修陵墓,建造凝神殿,称为显陵。世宗从小目睹父亲耶律倍的遭遇和一生的愁苦,遂再次追谥耶律倍为“让国皇帝”,正式为耶律倍恢复了名誉,对耶律倍的隐忍和修养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作为辽皇太子,耶律倍没有如愿继承皇位,从而叱咤风云,施展抱负。但是作为一名艺术家,耶律倍在他的绘画领域却绽放出了灼人的光彩。据说耶律倍的绘画中擅工马和贵族人物,把契丹人的游猎生活描绘得栩栩如生。尤其是画马“骨法劲快,不良不驽,自得穷荒步骤之态”。金代大文豪元好问曾为耶律倍的《骑射图》题诗云:意气曾看小字诗,画图今又识雄姿;血毛不见南山虎,想得弦声裂石时。


    他的绘画作品不仅在契丹本土声名显赫,而且在其它很多国家的汉族上层人物中也广受欢迎,曾有15幅佳作被北宋皇家画院购买珍藏,以供皇帝欣赏。今天,耶律倍的作品大多已不知去向,这无疑是我国文化瑰宝的严重损失,现传世作品只有台北故宫博物院珍藏的《射骑图》、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珍藏的《人骑图》以及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美术馆珍藏的《射鹿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