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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敬爱的周戈团长


    
      我敬爱的周戈团长
      撰文/赛西
      1947年5月1日,内蒙古自治政府成立后,父亲就送我到索伦青年学校,和我同时入学的还有两位漂亮的小姐姐,一位是现在的舞蹈家斯琴塔日哈,一位是现在的戏剧家乌日娜。不久,我们就随学校回到乌兰浩特,被分配到内蒙古军政大学学习,毕业后到了内蒙古文工团。我们都是豆蔻年华,虽然大学毕业,但满打满算也就是小学6年级的文化程度,再学习就全靠周团长的帮助和母亲送我的小字典。
      次年,春节一过,去参加土改的同志回来了,周戈团长也在队伍里,那是我第一次见他。
      周团长一回来,就进了排练场,编排歌剧《白毛女》、《兄妹开荒》、《白花蛇》和话剧《群猴》、《破旧的别墅》、《马芬姐》等。他在歌剧《白毛女》中扮演杨白劳,演得很棒。
      周戈团长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他不仅导戏、演戏、写戏,还给我们讲戏剧理论。对音乐、舞蹈、戏剧也很在行。他给我们讲丹琴柯、史坦尼斯拉夫斯基二位大师的《表演体系》,直到今天,我还记得。他给我们讲:“要想学好表演艺术,首先要体会各种角色的内心世界,要表演剧中人物的性格及复杂的情感,就要细腻的刻划角色,不能将剧情之外的个人情绪带上舞台。演员要进入角色,上了台就忘掉自我。做为一名演员要深入生活、体验生活,才能把角色扮演成功。做为一名演员,不论饰演角色大小都要写角色自传、角色日记。”他还说:“史坦尼从一名小演员小角色开始戏剧生涯,他起初上舞台时很紧张,双拳紧握时手指甲扎破手心而流出血。但史坦尼最终通过不懈的努力,成为莫斯科的戏剧表演大师,在表演上自成一个体系。”听了周团长讲史坦尼的故事后,我很振奋,对演员一词有了一种神圣感。那时我虽然年纪尚小,但已感到做一名演员责任重大。
      周团长是我的启蒙老师,60多年前我就是听了他讲的戏剧课,才步入我艺术殿堂的。我在舞蹈表演时仔细揣摩角色,勤奋学习。在排舞蹈《幸福的孩子》时,我写了这样的角色自传:“我是一个贫苦牧民的孩子,党和毛主席解放了家乡得到了幸福……”周戈团长看了我的角色自传后,点头赞许。
      随着人民解放军的战略进攻,全国战场捷报频传,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胜利,我们内蒙文工团奉命沿辽河一带演出。1948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大雪下个不停,茫茫四野覆盖着齐腰深的积雪,我们步行非常艰难,放行李的牛车经常被陷在雪窝里,所以,我们还要不停的铲雪推车。就这样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眼看着前面有灯光就是走不到,半夜了也没走出荒野。结果我和吴乃玲俩人掉队了,吴乃玲个子小,雪又深,一脚踩下去拔出来费半天劲,我们越走越害怕,忽然听到后边有人声车声,仔细辨认原来是周团长他们来找寻我们,我俩异常兴奋,车上是满满的服装和道具箱。我们赶紧爬上车找个空地坐下。没走多远,突然远处又传来枪声,大家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周团长迅速从车上跳下去,朝有枪声的方向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让司机把车灯全部打开。发动机不要熄火,把引擎声弄大一些,他说:“我看不像是部队上的,很有可能是零散的土匪,大家不要紧张,一切行动听指挥。”虽说东北解放较早,剿匪斗争也一直在进行,但国民党一些残余部队的渗透和各种破坏活动还时有发生。
      “你俩爬到车底下去!”周团长命令我和吴乃玲。
      “男同志跟我走!”周团长边说边从腰里抽出抢,冲进了茫茫雪夜。
      我和吴乃玲在车底下趴了好一会儿,听到周团长果断利落的喊:“你们出来吧!没有危险了,我们赶快上路。”
      原来那确实是几个残匪,他们以为我们是拉货车准备抢劫,是周团长他们一阵追打,把土匪赶跑了。在此后几十年中,每当我乘车赶外地演出,总会想到那荒野的枪声,和周团长的机智勇敢追击土匪那一幕!1950年夏天,我们团搬到了张家口。住在大境门外。从大境门进来就是新剧场,郭兰英在这演山西梆子。再下去就是玉带桥,桥很白,是大理石的,上边还有图案,很精美。桥两侧是面食馆,面食摊,红的、蓝的幌子随风飘起。这一时期,布赫团长拍电影去了。
      有一个假日,我、金铭、桥本跟周团长去玉带桥吃刀削面,面馆门外看到有一位师傅站在离开水锅很远处,头顶搭一块白布,布上放着一大团面,双手挥刀,宽窄均匀的面片就纷纷飞进锅中。这个情景我从未见过,面的滋味也很特别。团长拿出团里发的陶瓷碗盛上一碗,给他的孩子带回去。在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周团长给我排练了两出戏。一出是和蒙格日勒演的蒙文戏剧《学文化》,在戏里我演媳妇。另一出戏是和达仁泰、孙超他们排的话剧《趙小兰》,在这出戏里我演姐姐。和周团长接触的多了,我也有了长进,他常给我指点如何刻画角色,也经常鼓励我,让我努力学习多多进步。
      1950年9月,周戈团长带我们来到北京参加建国一周年的庆典。在去中南海怀仁堂给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演出之前,国务院派人带我们参观北京清华园图书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的大图书馆,真是书的海洋。一楼的屋顶是玻璃的,当走到二楼时能看到下边的一切。我走路时不敢踩实,踮起脚尖走,一位穿旗袍的清华女生悄悄拉住告诉我说“没关系,结实着呢”。由于是参观,我们不能打开书看,当时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们能拥有这么多书呢?要能打开看一看多好!当时我们的神情可能被周团长注意到了,当我们回到张家口,没过几天周团长突然喊上金铭和我,说“走,去看看我们的图书室”。我们才知道周戈团长一回来就着手筹建这事儿了。
      我们的图书室面积不大只是一间房,四周都是书架,一直到顶棚,摞满了书,全是世界一流的经典书籍。而且装修都是非常精美,大部分都是上海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出版的。我记得最上层摆放的是一套世界美术全集,精装整套20本,每本约有两寸厚,包揽了罗浮宫收藏的绘画与雕塑的彩色图片。
      在北京的第二天,周团长又带金铭、桥本我们仨去看京剧。在长安大戏院楼上第一排,舞台一切尽收眼底,金丝绒大幕在那静静的悬挂着,场内也很肃静,我兴奋的老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憋住气等待着大幕升起。
      那天晚上我们看的是梅兰芳先生、姜妙香先生合作的昆曲《游园惊梦》和言慧珠女士的《春香闹学》。梅先生饰演少女杜丽娘,戏里杜丽娘在花园里手托粉腮,倚桌而坐,入了梦境,缓缓雲步出来的身姿可真是美极了。二位大师的表演妩媚动人,儒雅清秀,唱的文词、做的动作十分典雅华美,令人赏心悦目。
      言慧珠女士在《春香闹学》饰演小春香,有段戏,春香双腿屈膝跪在舞台中央,双手捧着一个红红的大桃子,吃相那么俊那么俏。多年过去了仍令我记忆犹新。什么叫痴,什么叫呆,天哪!那晚我才叫看痴了看呆了。
      看完戏回到住处,我们几个就围坐一处,周团长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这是明代大戏剧家汤显祖写的《玉茗堂》四梦之一《还魂记》。《牡丹亭》就是《还魂记》的传名。我们看的《游园惊梦》、《春香闹学》皆取材于《牡丹亭》。这个戏是通过少女杜丽娘为追求幸福和爱情的故事。此剧主要是揭露了封建社会的礼教如何害人的罪恶行。”
      周团长讲的出神,我们听得入迷。
      我们团从西河沿民市南街搬到自治区政府礼堂那年,组织上派我们去北京的中央实验歌剧院学《荷花舞》,我很高兴。在《荷花舞》中我扮演领舞白荷,由孙峨嶂老师亲自教,因为他当时已经是很有名气的演员,我很有些紧张。《荷花舞》难度很大,每个扮演荷花的角色都穿荷盘模样的衣服,一出场就像微风轻拂,荷花在湖面开放。圣洁的荷花昂首挺立,翠绿的叶子上不停的滚动着露珠,清婉脱俗,清雅特立,象征和平。在这个舞蹈中,我把看过的、学到的戏曲的美都融了进来,努力做好身段的韵味和腰、臂、手的协调。化妆时又在眼角眉峰上做文章,把戏剧中独特的高洁和英气展现出来。说来惭愧,我这个人并不是什么高人,长的也不好看。但功夫在诗外,是周团长平时的教导和带我们看的那些大师们的戏,给了我很大启发。
      《荷花舞》的演出非常成功,这使我更加注意对其他艺术表演形式的借鉴和吸收。是周团长把我领入了古典戏曲的领域。给我很大的影响,让我知道戏曲的美,学会欣赏,并结合到我的舞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