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文学评论》副主编)
胡明(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文学评论》副主编)
我是汉人，但对蒙古文化一直以来非常感兴趣。两天前我还在陕北的神木准备去鄂尔多斯看成陵的时候，包书记召唤我说，呼和浩特有一个这样重要的论坛，我也就赶来了。严格说这是我第一次踏上内蒙古的土地，而且还见到这么多蒙古族朋友，心情很激动。 我是学文学的，刚才王书记建议我作一个评议。那就从我研究生时的同学扎拉嘎同志的发言说起吧。他主要谈了游牧民族如何在元代改变中国的文学生态，使中国文学发生历史变迁，同时开始改变中国的雅文化。探讨的原因都涉及到了整体草原文化的影响，文章很有深度，我想就这个话题开始谈吧。 在中国历史上，元代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时代。汉人之外的少数民族入住中原、成吉思汗时代、十二、十三世纪和一直到后来退出北京，后元时代也延续了一百多年。曾经有一段非常辉煌的历史，不只是上午谈到的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莫卧儿汗国和钦察汗国。拔都西征也是很了不起的，拿破伦、希特勒都败在莫斯科城下，惟独蒙古帝国在世界的版图上拥有过这个城市。而这段辉煌的历史对中国文学、政治文化都有很深远的影响。 中国文学史三千年，在元代发生过一个巨大的转折。从抒情文学转为叙事文学，出现了小说、戏曲、骈文、弹词之类的叙事文学。他们用大量的白话、生动活泼的民俗语言，改变了整个中国文学史一个沉闷的局面，把僵硬的文化变成鲜活的文化。这也是把“雅”文化变成了“俗”文化，尽管是与封建上层阶级的结合，也是一种完美的结合，是相辅相成的。 到了元代，文化开始和整个社会发生基础联系，真正得到了广大民众的拥护和喜欢，这是一个变动。这对中国文化影响很大，对世界文明的影响也是非常大的，正如胡适所说，元代的文化是最自由的，在形式和内容上都非常生动活泼。这两个文化的结合改变了游牧民族草原文化对中国文学的影响。扎拉嘎跟我有很多同感，真正要把这个文化建设起来，行动仅仅停留在对蒙古族文化的保留和发掘上是不够的。 草原文明本身就是人类应付自然的手段。文化是特定的文明阶段的生活方式。比如独轮车是文明的一个代表，代表了原始人民适应自然、应付自然的手段。现在的豪华轿车、豪华油轮、航天飞机、手机和电脑也都代表了当代文化的最高商业水准，所以任何一种文化的价值观念是相等的。对现在的蒙古文化，我认为不仅要大力开发，还要大力宣扬，使其再度辉煌。要使源远流长的文化，繁华不息、历久弥新，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刚才有的同志已经谈到这个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好和汉文化的相互流通和贯通问题。这使我想到当前蒙古文化面临的一个最大的课题：在尊重历史文化、思维特性上怎样同汉文化进行融合；怎样看待汉文化对蒙古文化生存地位、状态的影响；还有同全世界文化、全球性西方文化主题相对应的问题，这两层关系是非常特殊的。现在我看到很多蒙古文化的设计和理念，总觉得还是很明显地存在汉文化的影响。这是因为在中国这个文化大圈里，好多蒙古族高级知识分子汉文化水准非常高。那么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再拓展自己的民族文化，而且再度辉煌，我想这是我们蒙古族精英知识分子需要思考的一个重要命题，也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中央要思考，文化工作者也要思考，我们广大的民族文化工作者，尤其是蒙古族文化工作者要考虑我们的民族文化在将来的世界格局中，应该放在一个什么位置，再度辉煌的落脚点、始发点应该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