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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陵神马——温都根查干


    
      
    
      
     成吉思汗陵神马——温都根查干
    
      举世瞩目的成吉思汗陵,位于内蒙古伊克盟金霍热旗巴音西勒高原。自一代天骄成吉思汗逝世七百多年来,这里达尔哈特氏及广大牧民一直将祖先的遗物珍藏至今、年复一年地守护着陵寝,并届时进行祭祀与膜拜。成吉思汗陵“八白室”祭祀——成吉思汗的灵柩;(灵魂的载体和孛儿贴只哈敦的英灵)勿兰哈敦;温都根查干;宝日温都尔;(巨型祭祀奶桶)成吉思汗的弓箭与马鞍及其他贵重物品,构成了成陵祭祀的主体文化,是蒙古民族原始的祖先崇拜形式的延续与发展。本文在此仅就成吉思汗陵神马——温都根查干崇拜作专题论述,从而对其所涵盖的深层文化蕴意进行具体阐述。
     一、神马的历史溯源
    
      成吉思汗陵祭祀的“八白室”之一温都根查干神马,是大汗生前的坐骑,还是另有所用,过去一直是有关专家所研究的话题。但这些年来,观点基本趋以一致,普遍认为是成吉思汗生前供奉的神马。实际上,只要认真翻阅一下有关蒙古族历史资料,这一争论就会迎刃而解。不论是反映蒙古族部落时期的英雄史诗《江格尔》,还是描写13世纪蒙古族历史文化的《蒙古秘史》以及元朝时出现的史籍《白史》乃至《黄金史》等均有对马进行祭祀的记载。顺其史脉,溯其所源,在我国北方游牧民族中,马崇拜现象是由来已久的。从上万年之久的蒙古草原古老的岩画中我们就可以得知当时的马崇拜的情景。那些被刻意夸大生殖部位的野马;以马为主体同其它猛兽特征复合而成的怪兽;用透视法刻画的马形象乃至鄂尔多斯青铜器上通常出现的栩栩如生的飞马等纹饰无不为我们传递着当时蒙古先民视马为动物之首,并以其为图腾崇拜的文化信息。特别是从那些众多的蒙古英雄史诗中通过江格尔及其坐骑阿仁扎拉哲格图为代表的马与人的整合形象,使我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蒙古人与马之间在情感、思维和审美意识等方面,长期以来所形成的难以割舍的文化缘源。
    
      蒙古民间曾有这样一则传说:圣主成吉思汗在五十岁那年,突然贵体欠安达两个多月之久才得康复。为了庆祝这长达八十一天才消除的灾难,成吉思汗令其下属,用九十九匹白骒马的鲜奶对九十九个天进行了祭祀,同时也对苍天神驹温都根查干进行了专门的祭祀。另有一则传说说道:成吉思汗五十岁那年春天正逢灾年。大汗认为春天三月为黑月,不吉之月,应以白色为洗礼,故用白骒马的鲜奶对九十九个天进行了祭祀,同时将一匹纯白马指定为天马,并用白绸缎进行了特殊祭祀。两则传说均说明,祭祀神马之习俗最晚在成吉思汗时期就已盛行。根据这些传说和历史书记载,很多学者认为,神马祭祀起源于成吉思汗时期。但正如本文以上所诉,在成吉思汗以前,蒙古先民就有尚马习俗和祭祀神马礼仪。成吉思汗逝世以后,神马祭祀以一种文化惯例或特殊的文化定势一直流传至今。
    


     二、神马祭祀
    
      温都根查干到什么时候被确定为神马,我们现在虽无从考证,但在十三世纪成吉思汗健在时就开始对神马进行祭祀已确信无疑。应该肯定地说,成吉思汗陵八白室的建立是在乌阔台汗(成吉思汗之子)时期。当时乌阔台汗继位后定都哈拉和林(现在蒙古国境内距乌兰巴托往西北300多公里处)。为了永久地纪念圣祖、乌阔台汗在建立八白室时,将大汗曾亲自祭祀的温都根查干作为八白室之一,一同进行祭祀。后来的大汗继嗣者,在手掌宝玺就坐汗位时,必须首先对八白室进行跪拜。忽必烈汗继位建立了元朝,定都北京。但在蒙古草原,现在的锡林郭勒盟正兰旗闪电河畔建立了元上都。八白室一度被迁至此地。元朝覆灭、蒙古军大量北归时,八白室被迁至今天的鄂尔多斯阿拉腾甘德日高原,至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八白室为何不同蒙古军北归而迁至鄂尔多斯高原呢?对此有这样一则传说:在1226年6月1日,30万蒙古军横渡黄河进入河套。当时这里水草丰美、野兽纵横,风光无限宜人。大汗在马背上被这一景色所陶醉、不慎将马鞭落地。属下当即要去拿时,大汗摇了摇头说:此地鹿群遍野、百鸟争鸣,可谓风水之乡,朕如有朝一日升天,就安于此地。大汗的30万大军一人捡起一块石头堆砌在落地的马鞭上,形成了今天的阿拉腾甘德日敖包。据史料记载:成吉思汗健在时,为攻打南宋,确有率领大军路经此地的经历。元朝覆灭后一直扶佐大汗创立天下的孛儿古赤将军的后裔达尔哈特氏将八白室移迁至鄂尔多斯,并成为大汗陵寝的专门守护者,辈辈相传一直祭奠到今天。400多年来他们虽然经历了多次磨难与浩劫,但始终没有放弃祖训与传统的习俗,用生命和鲜血捍卫了八白室的完整与神圣。
    
      八白室的建立至今已有700多年的历史,神马温都根查干的转世应该是多少代,今天我们虽仍无从考证,但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1)神马温都根查干的祭祀从成吉思汗时期就成为一种盛大的国事活动,乌阔台汗时被列为成吉思汗陵寝八白室之一,成为成陵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被固定下来。(2)神马的转世不是随便可以确定的,而且有较慎密的条规与戒律。譬如,神马的毛色首先要顺溜,鬃毛必须是生来未曾剪过,两眼乌黑,四蹄乌黑,双耳对称,且像鸡蛋一样洁白无暇,浑身不含任何杂毛的天马形象方可被认定为神马。在牧区民间,大年初一有祭马之习俗,每逢春天各地区进行敖包祭祀时,也常有对马进行祭祀的习惯。但凡这些祭马礼仪均属民间马信仰的特殊形式,有着悠久的传统,但和成吉思汗陵的神马祭礼有着不同的内涵。神马文化寓意成吉思汗陵神马温都根查干祭礼是古老的蒙古民族崇拜马的情感与观念的集中表现。这种尚马风俗,从上古时期就已流传,经过了自然崇拜到图腾崇拜,以至与祖先一同崇拜的不同历史阶段。
    


    
      当早期蒙古先民还未驯养野马——达赫(蒙古语,野马之意)时,马在所有动物中的非同寻常的表现:善于奔跑、敏捷好动、体态优美,具有超人的力量等给人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当时人们处于对自然的崇拜和“万物有灵论”(素勒语)认识,还没有把动物与自身完全区别开来。因此,他们认为马是苍天派下来的神驹,是苍天赐予人类的精灵,从而对马的崇拜也就随之产生。当距今5000年以前,蒙古高原的牧人开始驯养包括马在内的动物。马的特殊灵感与通会人性的本能以及给游牧民族所带来的极大的帮助,使蒙古先民对马的崇拜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但是随着人类的发展,特别是人类进入文明时期,人对其自身的了解与认识也在逐步增强,人的潜能与自我价值不断得到显现。因而古老的自然崇拜被祖先崇拜和宗教信仰所代替。人类从自然状态步入了道德状态与审美状态。这时,蒙古先民的马崇拜不是以单一的马来体现,而是像英雄史诗《江格尔》中的英雄一样,出现了人马的整合形象崇拜。就是说,马和人共同产生了英雄,形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神。换个角度说,这时的马崇拜现象已从自然层面上升为社会层面,过去那种具体的马崇拜现象已开始向抽象发展。到了蒙古草原上出现较大规模部落群体,或者说部落群向国家形式发展时期,马不仅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已经在征战、围猎、迁徙等方面起到了不可代替的作用,成为游牧民族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马的广泛应用,或者说马以一种普遍的工具被人们广泛应用,对一向崇拜马、视马为天驹的民族来说是否有违天理呢?正是在这时,自古以来被具体崇拜的马形象,开始被逐步抽象化,从物质的御用转向文化层面的信仰,从普遍的动物崇拜转向个别的神马信仰。因而,融众马之魂为一体的神马的出现,不但是当时人们对自身行为与心理的一种最好的解脱与平衡,也为今天人们的研究找到了答案。神马有别与其他马匹最突出的方面是,具有生性未经驯服,且任何人都不能随意于役使或鞭打的特权。在鄂尔多斯,人们不论在哪儿碰到神马都会虔诚地加以膜拜,神马不论走近谁家,人们总是喜出望外地用鲜奶来进行祭撒,以次来表示感激神马带来的好运。蒙古族民间也常有对马进行专门祭祀的习俗。如上所诉,祭奠敖包时对马进行放生等。而且所放生的马同神马一样任何人不能随意役使或动手,任其逐水草而自由地生息在广袤的草原。但这些被放生的马是牧人心目中的马神,是民间马崇拜的一种特殊礼仪,同成吉思汗八白室所祭祀的马是有区别的。这种习俗的产生应该说是早于神马温都根查干崇拜。成吉思汗祭祀神马的起因虽源于这种习俗,但这种民间的马崇拜习俗只有经成吉思汗亲自祭祀后才成为一种盛大的国事活动,产生了神马——温都根查干。因此神马也就必然成为所有马神中最具至高无上的神灵了。
    
      马从自然的神灵被逐步抽象而最终成为文化层面的神马,是蒙古族尚马风俗从自然层面发展到社会层面直至文化层面的表象特征,也是人类从自然状态步入道德状态直至审美状态的具体体现。当人的地位和价值空前提高,马被人类广泛加以利用时,人对马的崇拜已从过去那种神秘莫测的自然状态上升为一种具有理性的文化象征意义的神马崇拜,因而所涵盖的文化寓意是多层面的。这里既包含了人们对苍天赐于人类神马的原始的思维理念,也表诉着马对牧人生活与进步所带来的巨大实惠的现实的感恩之情,同时还融汇了由崇拜马而形成的一种精神境界,即象骏马一样坚忍不拔,奔腾向前的民族精神。
      
    
      
     温都根查干:蒙古语,意为象鸡蛋一样圆溜洁白的马
     ——内蒙古师范大学博物馆副教授巴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