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在线”——打造内蒙古自治区文化门户网站! 内蒙在线 | 《忽必烈》电视连续剧官网 | 草原文化保护发展基金会 | 乾元驿 | 资讯 | 北方游牧民族专栏 | 国际能源大会 
敖包和蒙古包文化在世界建筑史上的发展


    
      
     敖包和蒙古包文化在世界建筑史上的发展
     距今四千年左右,栖息于蒙古高原上的原始初民,开始养殖某些野生动物驯服为家畜,由原始狩猎经济转化为畜牧业经济。与此同时,以蒙古源流匈奴为首的部族,率先跃上了马背,使人类智慧与骏马的速度和力量实现了默契配合,开启了人类文明的先河。这一历史性的飞跃发展,使北方民族开始彼此拉近了空间,拓展了胸怀草原的视野。
     这时,草原上出现了最初的两种建筑物,既固定性的宗教活动场所--祭坛敖包,以及随着游牧搬迁的移动性住宅--蒙古包。在广袤无垠的北方草原,这种建筑文化循序渐进、源远流长。由于文化寓意和宗教理念的一致性,这两种建筑物的造型款式,自诞生那天开始就像孪生姐妹,拥有极其相似的共同特征。随之漫长的历史变迁,草原上仅有的这两种建筑物的造型结构与文化内涵,不断地得以改进和完善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共性特点。敖包与蒙古包从当初的圆柱体结构造型状态,直至发展成为穹庐式造型结构,同样都是极力模拟大自然形态的产物。而且令现代人惊叹不已的是,从古至今,这种由草原游牧文明孕育而生的建筑文化理念,广泛地影响着整个世界建筑文化领域。那么,这种文化现象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呢?
     为了阐明这一文化现象,需要从敖包和蒙古包建筑文化形成与发展的历史,以及马背游牧民族持之以恒崇尚自然的宗教文化说起。
    


     北方民族从原始狩猎时代开始,转变为规模化的游牧社会,经历了数千年的风雨沧桑和历史更迭。使畜牧业经济文化的优势,促使北方民族不断兴旺发达,并在历史舞台上能够频繁崛起,成雄霸世的主要原因有两大因素。其一是,以牧为生的北方马背民族,在漫长的生活实践和艰苦的生存环境下,充分认识和全面掌握了所处高原地域的自然属性:气候寒冷、降雨量少、覆盖地表的有机土层非常瘠薄,自然形成一公分厚的有机土壤,需要长达百十多年的光合过程。所以,原生态生物链异常敏感而又极其脆弱,一旦被破坏,自我修复能力极差,裸露的沙层随之风蚀,必将导致大面积的草场沦为荒漠沙化。
     于是他们很早就充分意识到,在这种脆弱而微妙的生态环境中,要想使得畜牧业经济永续发展,唯有采取频繁倒场游牧的措施,来合理利用广袤的天然草场,不仅能够保持植被避免过分践踏,使牧人才会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富庶美好的生存空间。正是这种自然与经济条件的局限性,使蒙古高原上的游牧民族,自古就产生了强烈的生态意识。为了呵护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逐水草而游牧成为他们发展经济的唯一选择。而且祖祖辈辈一年四季顶风冒雪、克服种种艰难困苦,一如既往地坚持游牧生存。正是这种经济模式和与生俱来心理范式,使马背民族具有远见卓识、胸襟开阔、气质豁达,形成了与众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和面对大自然的审美道德观。
     其次,是那由来已久的崇尚自然、敬畏生灵、顺应自然、善待自然的宗教(起源为萨满教,后来演变为蒙古博教)信仰,自始至终引领着整个游牧社会走向生态道德文明,铸就了博大精深、灿烂于世的草原文化。在人类步入早期文明时期,世界各地著多部族没什么区别,普遍信奉敬畏自然的原始萨满教。然后,随着人类社会的演变与发展,相继出现了基督、耶稣、天主、佛教、回教、儒教等宗旨教义各异的几大教派。实际上,祖先教派都是从原始萨满教大本营中脱颖而出,除了不同程度保留了"母体基因"某些元素之外,与母本萨满教相比,他们各个都发生了脱胎换骨式的变革。
     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唯独蒙古高原上以蒙古利亚种族为主流的诸多游牧部族,始终没有背弃传承已久的萨满教信仰。由他们恪守的原始古老的宗教信仰,并非是因循守旧、停滞不前,而是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对其宗教信奉理念循序渐进、不断地加以充实和完善,直至升华成为宗旨独特、仪轨别致、体系完整、极具草原民族文化特色的蒙古博教。
     由原始萨满教演变形成的蒙古博教属于泛神论者,他们认为:世上万物都是使命各异的生灵,使具有智慧的万物生灵各司其职、有机配合、齐心协力实现长生天旨意,形成了生机勃勃的大千世界。如此这般立体式概念的宇宙生态观,是蒙古博教唯有的核心宗旨,便诚惶诚恐地崇尚大自然--信奉长生天。
     蒙古博教把无始无终、浩瀚无际的长生天划分为使命不一、神能各异的99重天,是由有名有传的55重父天(也称之为白天)和44重母天(也称为黑天)组合而成。其中还有神能出众,具有左右众天习性的13阿塔腾格里(妒忌之天)。而且99重长生天是以上、中、下三维天体(通常称之为,天父、地母、生灵三界)空间存在。如此,由众天尊组合而成的长生天固有"威猛无穷之神力",她不仅拥有护佑万物生灵繁衍生息、绚丽多姿的恩惠;而且也具备惩罚人类、毁灭世界的本能。如此这般神奇奥妙的长生天学说包罗万象,尤其是对宇宙万物与人类生存的生态关系,有独到精辟的解读。其教义之经典:世上的万物(包括所有静态和动态物种)都是鲜活灵动的生命个体,其灵魂永世不灭,并以相互敬畏、相互依赖、默契配合生存的形式,来维系生生不息的生命世界。
     蒙古博教传承与弘扬这种崇尚自然、敬畏生灵、亲近自然的宗教文化载体,便是那些遍布于草原每个角落,历经千古沧桑的敖包群落。各地的萨满大师发动草原民众,通过每年一度(或年内数次)隆重祭祀敖包的方式,来实践对大自然忠贞不渝的敬畏和坚定不疑的信仰,来凝聚人心,发扬光大顺应自然生存的法则。
     在藏传佛教取代草原本土博教之前,草原上的敖包祭祀活动,一直由敖包文化创始者--神明通灵的博教大师来完成。身着教服的大师出场后,一边古腔古调地吟诵感化天地的经咒,一边鸣鼓跳跃施展震撼各方神灵的法术,首先予以驱散弥漫于人间的邪恶晦气,召唤惠泽草原大地的阳光雨露。然后进入高潮,上苍神灵附体之时,施展法术的大师陷入迷惘狂妄状态,开始与长生天诸尊进行对话,禀报人间疾苦、奏请众生所望、祈求万物生灵逍遥自在。
     由来已久的如此借助敖包"神灵"之神性,来奏请苍天的祭祀情景神乎其神,往往是当下就会雷鸣闪电、倾盆大雨,或者是敖包上空光环闪烁、祥运笼罩,使所有在场的牧民大众如梦如幻,对于神通广大的大师敬佩不已。此时此刻,前来参拜敖包的所有信徒通过虔诚膜拜,与天地万物神灵取得心灵上的沟通之际,更加由衷仰慕大自然、敬畏生命世界,使人人都把游牧生存的经济模式看做是呵护绿色植被、和谐生态环境、能够让子孙万代天长地久,而义不容辞的天职。
     如此这般承负深邃文化内涵和精神寄托的敖包,是万物生灵的守护神,是草原富饶美丽、绚丽多姿之魂魄,在草原上最早出现的固定性建筑物--敖包,是游牧民族崇拜的图腾。在上古时期,由于游牧经济的独特性和社会环境与自然条件的局限性,草原上根本就不需要其它任何固定性建筑物。只有这般承载游牧人文精神和生态理念的敖包文化源远流长。然而,随着游牧社会经济和宗教文化的不断发展,使草原上的敖包与蒙古包建筑的造型结构,也在循序渐进得以不断的改进、充实和完善。且根据马背游牧民族日趋丰富的精神寄托和美好愿望,赋予敖包图腾的文化使命和寄情寓意,也渐趋缤纷多姿。
     由于,蒙古民族赖以自然空间游牧生存,加之根深蒂固的宇宙生态观理念之约束,认为苍天与大地都是圆形结构,其思维方式和审美取向以及创意意识,始终围绕着穹庐形态和圆形模式,加以生态道德来统筹思考。当历史发展到了蒙元时期,判若孪生同胞的敖包与蒙古包建筑,业已升华到了极致。步入这一历史时期,敖包的造型结构以及所承载的文化内涵和使命寓意,全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变革。从远古时期陆续形成的那些圆锥体造型的敖包,曾经限于敬畏生灵、祭拜祖先、祈求安泰,使命比较单纯。从此开始形成的敖包建筑,不仅是从造型结构上发生了巨大变化,而且所承负的崇尚自然、敬畏生灵、和谐世界的宇宙生态观文化使命也更加深广多元。
     自远古以来,草原上的敖包建筑为什么普遍都是圆锥体造型?这与其宗教理念密不可分。博教之先驱萨满教从远古时代开始认为:无始无终的长生天是以穹庐式结构存在的,栖居于广袤圆形大地上的万物生灵,是由四面八方三维空间的诸尊来护佑。于是,为了避免偏向某一方天尊而面面俱到,所修建的每座敖包同样都是圆锥体造型,这种宗教文化理念由来已久。然而,随着蒙古博教文化不断的发展与升华,对古老的敖包建筑予以了前所未有的翻新。从蒙元时期开始,为了更加淋漓尽致地充分体现崇尚自然的宇宙生态观,规范化的正宗敖包建筑普遍为"三阶式"螺旋形造型。并且为了凸现对99重天体中神通广大的13阿塔腾里的敬畏,这类正宗规范的敖包建筑,普遍由13(1大12小)座敖包为一体结构。在草原各地这种13座为一体的正宗敖包的形态布局结构各异。有崇拜太阳神"⊙"造型,1大敖包剧中,其余12小敖包围绕在光环线上;有1大敖包剧中,12小对称分布于"十"字架上;也有一条龙造型,"一"字排列的13敖包。
     与此同时,马背民族逐水草游牧而居住的移动性蒙古包的造型结构,也和固定性敖包建筑同步与时俱进,随着游牧社会经济和宗教文化的发展,古老的蒙古包也被不断加以改进、完善,得以升华。由远古时期森林中圆锥体结构的窝棚,逐步演变成为穹窿式结构毡帐,直至升华成人类世界独一无二的移动性住宅--蒙古包。
    


     如此升华为极致的蒙古包建筑,可谓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其顶端的陶脑(天窗)便使活灵活现模拟了太阳造型。圆形陶脑的"十"字形主体框架,分别标志着东西南北方位。剧蒙古包中央上方的陶脑,不仅是采光通风的天窗,也是时刻保持与长生天沟通心灵的通道;以伞状结构支撑天窗的乌尼(椽杆儿),便是模拟太阳光芒四射的光线,征兆全家老少每时每刻都被阳光沐浴;圆形结构的哈纳(墙壁)预示着茂密森林,其菱形网络结构的哈纳孔,构成了精美的吉祥图案,使居住者永远被安详环绕;而且哈纳外壁拥有间距匀称的三道围拢白色毡壁的黑色鬃毛缆绳,犹如"三阶式"敖包那般,昭示穹窿式天体以三维空间形成,使室内牧户永远被四面八方诸天尊光顾恩惠。
     富有深刻游牧文化内涵的蒙古包建筑,实属人与大自然完美和谐的精辟缩影,它不仅是随意移动的理想住宅,更是展示草原游牧文明优秀文化的载体。牧人待在屋里根据天窗的"十"字形框架,不仅能够准确地辨别方位,并且以天窗照射进来的阳光的移动部位,得知具体的时辰。这种结构巧妙、用材极少、居住舒适、雍容典雅、符合环保、搭建容易、拆卸方便、搬运轻便,适合随同游牧迁移的蒙古包,是极致科学性的建筑。其煮饭与取暖始终用牛羊粪为染料,是极其环保低碳消耗。而且蒙古包住宅具有受风阻力最小、抗震功能无与伦比、安全系数极高的优越性,是古今中外任何高档豪宅,都无法与此相提并论。正如源远流长的蒙古族长调、呼麦和马头琴,以其天籁般奇妙的韵律震撼人类世界那样,草原上的敖包和蒙古包建筑,同样是当之无愧的人类文化经典,是由游牧文明孕育而生的瑰宝。
     其实,古老的祭祀平台--敖包文化,在欧亚大陆各个角落都有遗存的痕迹,说明它是属于人类步入初级文明时期共同拥有的文化现象。后来,随着世界性几大教派的相继形成,将这一原始文化以其它形式所替代,或者是完全遗弃而已。然而,当人类历史发展到十三世纪时,成吉思汗却仰仗蒙古博教"威猛无穷之神力",以骁勇善战的蒙古铁骑,实现了欧亚大陆的空前大统一,拉近了人类世界的空间距离。使得崇尚自然、赋予神力的精神载体--敖包文化,以及随行移动的毡帐(蒙古包)文化,以其神秘莫测的现象走进了世人的视野。之后,随着四大汗国的形成,将博大精深的游牧文明贯穿于欧亚大陆每个角落,使东西方文化实现了空前的大交流与大融合。
     故此,古今中外世界各地的许多建筑文化与建筑风格,自然而然不同程度地吸收了蒙古草原游牧文化因素。这种文化现象不仅是在欧罗巴和亚细亚地区到普遍存在,而且在美洲和大洋洲也到处可见。世界性普遍流行的那些穹庐顶式古典建筑的造型与风格,很大程度上吸收了敖包与蒙古包的文化元素。据内蒙古文物处王大方说:在土耳其考察文物时,土耳其著名建筑学家,伊斯坦布尔大学建筑学院的萨尼教授介绍:"由于古代蒙古伊尔汗国在伊朗建都,其文化对土耳其产生了深远影响。在土耳其清真寺的穹庐式建筑中,可以看到蒙古人对植物和动物的描绘。这种文化特色和建筑风格只在古代蒙古时期出现,现在已经成为一种本土文化象征了。"很显然,林立于世界各地的清真寺建筑,与蒙古民族崇尚自然的敖包造型如出一辙。
     然而,远隔重洋的美利坚合众国首府白宫的造型极为典型,它既是完美体现了崇尚三维天体的蒙古包造型,也充分显现了"三阶式"结构的敖包形态,这绝不是什么巧合。另外,坐落于印度古都阿格的泰姬陵,是蒙窝儿汗国(1631)时期的建筑,其室内造型完全模拟了蒙古包结构,中央圆顶(陶脑)离地面62米高,是世界七大奇迹之一,被列入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除此,在世界各地现存众多古塔或塔式建筑,大部分都是体现三维天体或者凸现十三阿塔腾格里理念的产物;甚至包括古埃及的金字塔和古罗马的露天剧院......等诸多建筑物,当初其设计理念,显然是源于草原萨满教(或后续的博教)崇尚自然、敬畏自然、景仰自然的宇宙生态观文化。世界各国的天文台建筑,特别是英国的格林尼治天文台和美国的几大天文台建筑风格,无法否认与蒙古包和敖包文化无关。尤其是在我国大江南北,似乎完全出自蒙古博教理念的古代建筑物比比皆是。比如:世界上最大的祭天场所--北京天坦,完全属于蒙古博教文化产物,是按照蒙元时期规范化的敖包造型精致化的建筑;以及在古都西安、洛阳、沈阳......诸多城市遗存的古建筑;近年来,在我国境内陆续发现的历朝历代帝王陵墓的穹庐式空间造型,以及陵墓上端的享堂建筑形态,毫无疑问,是来源于草原蒙古博教或早期萨满教理念的文化现象。
     正如西方一些学者研究的结果:"当今世界几乎所有领域,国家版图、政治体系、哲学、科技、战争、商业、建筑、文化以及宗教,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成吉思汗和蒙古帝国的影响"。这种权威性的论断说明,凡是优秀文化均属人类共同的财富,也恰恰印证了草原游牧文明之博大精深、灿烂辉煌的无穷魅力,经久不衰,在全面影响着世界人类的文明与进步。
    
      
     ——作者:满都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