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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哈克文化


    
      
     论哈克文化
     哈克位于内蒙古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境内,现为镇级行政单位。北依海拉尔河畔,西距海拉尔28公里,滨洲铁路和301国道均经该镇通过。哈克为蒙古语,为低洼草甸子上的“塔头墩”之意。其东南侧为大兴安岭山脉向呼伦贝尔草原过渡的低洼丘陵地貌,是古人类从森林狩猎转向草原游牧经济的理想王国。自1985年以来,在哈克镇西北三公里的团结村一组、团结小学及新村东150米处先后三次发现属于新石器时期以细石器为代表的古遗迹、古墓葬,引起国内考古界的广泛关注。呼伦贝尔盟民族博物馆同内蒙考古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工作队都先后来此进行考古调查。因这三处遗址相对集中在哈克镇团结村的几个自然居民组,有的学者提出把这一遗址所代表的考古学文化命名为“团结文化”。但我认为不妥,因在黑龙江省绥芬河流域一古文化遗存,已在1979年开始就提出一“团结文化”了。重新确定一新的考古学文化,要考虑到历史原因,遵守注册命名的一般规则,避免今后在研究考古学文化上的混乱。尤其是二者文化内涵、时代和空间相差甚远,没有任何联系,绝不能再用“团结”二字来给新的考古学文化命名。我们用“哈克”来给这一考古学文化命名是十分合理的,因这三处遗址均在哈克镇境内,而且在呼伦贝尔草原上,同类文化遗存有二百多处,遗址又多分布在河流、湖泊的低洼沙滩和沙丘中,以蒙语的“哈克”来命名是十分恰当的。考古学文化是用于考古遗存分类的概念,往往都是以有代表性的比较集中而且又是较早发现的小地名而命名的。其中这一文化的时期的长短、地域的大小、文化特征组合中的因素成分的多少,每个考古学文化都是不相同的,也不会有统一的标准,因而从现在已被命名的考古学文化去考察,其内涵则有宽也有窄,时间跨度有大也有小,文化组合有的很精确细密,有的则又很粗犷包罗万象。但有个普遍规律,也就是早期定名的考古学文化一般对文化特征组合规定的相当粗疏,内涵相当宽,而晚期定名的就相对细密而内涵面窄。往往是某某文化中的某某“类型”了。我们哈克文化命名虽然相对中原的考古学文化是比较晚的,但在广阔的呼伦贝尔地区,还是第一次,是最早的考古学文化,所以内涵则要宽一些。
    


     在呼伦贝尔25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20世纪初,中外学者就早已发现以细石器为代表的古代文化遗存。1928年,东省文物研究会E・N・季托夫、托尔马乔夫、阿夫道谢柯夫、邱尼内等曾到海拉尔西山沙丘上考察,先后发现八个细石器出土点,采集一批扁体石核等细石器和陶片,他们认为是“最晚属于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存。1938年,日本人岛田贞彦、新贝松太郎、米内山庸、佐腾达夫等也来呼盟调查,在陈巴尔虎旗的狼谷、海拉尔河右岸沙滩和西山采集过石器,并发表了《呼伦贝尔的细石器文化》、《北满海拉尔附近石器时代墓葬发现遗物》等文章。
     我国的考古学家从1947年开始了对呼伦贝尔细石器的调查和研究工作。中国新石器研究著名学者佟柱臣教授在《东北自然环境与史前文化》中,判定海拉尔细石器属新石器时代中期的文化遗存。内蒙古博物馆汪宇平教授早在1951年就来呼伦贝尔调查,并在1956年的《考古通讯》第三期发表了《内蒙古海拉尔附近发现细石器文化遗址》。中国著名考古学家安志敏教授于1962年8月,来到海拉尔西山进行调查。他采集到了一些细石器和陶片,指出这里包含不同时期的遗址,以细石器为代表的属于中石器时代遗存。他在《考古学报》1978年第三期发表了《海拉尔的中石器遗存》。内蒙古考古所盖山林教授也来过呼伦贝尔,专题调查细石器,并于1972年在《考古》第四期发表了《新巴尔虎左旗细石器文化遗址调查》。
     呼伦贝尔盟文物管理和研究机构于1978年成立,当年6月就请裴文中教授、盖培教授及黑龙江省考古工作者来呼盟调查细石器,在鄂温克旗的辉河水坝遗址采集到大批细石器和陶片,并清理一座墓葬,经C14测定,该遗址年代为5040±100年。1979年6月,又在伊敏车站一号沙丘遗址采集一批细石器和陶片,用同层位的兽骨做C14测定,距当时年代为4045±140年。
     尽管如此,中外学者多次来呼盟调查细石器,并发表了大量有关文章,但因没有科学发掘,没有成批的文物组合,更没有地层关系的印证,致使长期以来没有形成考古学文化。在时间上,上至八九千年的“中石器”,下至“汉代”以后,这种文化遗存显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考古学文化”的概念。
     1984年以来,呼盟文物管理部门多次请专家来调查研究这里的“细石器文化”。佟柱臣先生、田广金先生到辉河水坝遗址进行田野发掘,找到了细石器遗址的准确地层关系。尤其是1985年在哈克发现了墓葬,发现大批精美的细石器随葬品。特别要指出的是1999年夏,在哈克又一次发现细石器古墓葬,发掘清理出大批石镞、石刃、玉环、玉斧、玉锛、陶器及有特殊意义的彩陶陶片,为确定呼伦贝尔地区的考古学文化提供了丰富的考古资料。现在已是解决考古界八十来年未解课题的时候了,同时也将对“细石器文化”、“中石器文化”等有争议的考古课题有一个明确的解答,并将填补呼伦贝尔地区“考古学文化”的空白。本文拟就确认“哈克文化”,并对细石器及相关的呼伦贝尔地区的史前文化等问题谈一些看法。
     一、哈克遗址
     哈克遗址由三部分构成,均位于海拉尔市哈克镇团结村一带。
     第一地点是1985年文物普查时发现的,在海拉尔河左岸,因河水不断冲涮,遗址已被冲掉很大一部分,河岸边居民已被迫搬迁。遗址压在团结一组居民区之下,村内地表散布着一些石镞、石片、石叶、石核等,同时发现少量陶片。村东河崖高出河面约5~6米,土层暴露明显。从上往下可大致分三层,第一层为地表土,厚约0.2米左右,不见遗物;第二层为黑褐色沙质土层,厚达1.5米左右,含有大量褐色腐质土,颜色自上而上逐渐变浅,含黄沙量渐多,与第三层细黄沙土层无明显界线;第三层为细黄沙土层,厚达4米多至河底。在第二层剖面上可采集大量石叶、石片、陶片等遗物。当时采集遗物(略)
     第二地点是1986年春发现的,在哈克镇团结村学校东南约1公里的风蚀坑中,发现一以细石器为随葬品的古墓葬。该墓已遭风蚀破坏,肢骨大多散失,根据头骨推断,墓主人当为男性。在人骨附近采集双刃骨刀柄一件,残碎的黑褐色夹砂陶片和近百件细石器。
     第三地点是1999年春发现的,位于团结村东约150米的平地上。北距海拉尔河约2公里处,为一农田,由于春季风沙大,田里的耕土被刮走,耕土下边的黄沙露出,农民在犁地时发现石片、玉器后主动交给呼盟民族博物馆。根据这一线索,博物馆先后五次派人到现场调查,并认真整理,在农田中部仅50平方米的范围内采集并清理出大批遗物,发现人骨残块,该遗址应是一处古墓葬。其中第四次调查,还请来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工作队刘国祥先生参加,收获较大,并进行深入研究,对器物进行了整理、修复。2000年春,呼盟博物馆利用春耕前之机,又对该遗址清理的土方进行过筛,又筛出细石器和陶片50余件(块),根据前四次调查研究资料,采集发掘出遗物可分为石器、玉器、陶器、骨器、牙器五大类。
     哈克三处细石器遗址,从出土器物和地层关系等因素分析,应是呼伦贝尔草原上有代表的新石器时期的遗存,应当构成一种考古学文化。但从分布范围上,从一种考古学的外延方面要进一步探讨。
     二、哈克文化的分布
     海拉尔河是呼伦贝尔草原上最大的一条河流,是额尔古纳河及黑龙江的源头之一,其流域面积达9万平方公里,是一条古老的河流,《辽史》和《元史》都称“海喇儿河”,《史集》称“合喇亦儿”。其干流牙克石以上及各支流的上游,处于大兴安岭山地林区,两岸为原始森林,植被良好,是狩猎经济的王国。从牙克石市往西南,河流进入呼伦贝尔草原,两岸多为相对高差约20米的台地,河床宽达3~5公里,河道逐渐平缓迂回弯曲。经海拉尔市后,其支流伊敏河、辉河、莫尔根河等汇入,往南通过达兰鄂罗木河与呼伦湖相通,往北汇入额尔古纳河。这些河流及湖泊,哺育着呼伦贝尔草原,是游牧经济的乐园。在这辽阔的草原上,几千年来孕育了一个又一个古代游牧民族,被史学家称之为中国北方游牧民族的历史摇篮。东胡、鲜卑、乌桓、乌洛候、突厥、室韦、契丹、女真、蒙古、锡伯等民族都在这里留下足迹。但史前这里绝不是空白,新石器时代漫长的历史时期也不会仅仅在哈克留下三处遗迹,以此为代表,哈克文化的分布遍布呼伦贝尔地区海拉尔河、乌尔逊河、伊敏河及辉河两岸的草原上。
     (一)东乌珠尔细石器墓
     1985年7月9日,在呼盟陈巴尔虎旗东乌珠尔苏木北0.5公里、海拉尔河北岸6公里一个自然水泡南岸,牧民取土时发现细石器,报盟文物管理部门后立即到现场调查清理,并进行科学发掘,采用十字探沟法对遗址进行考古发掘。根据土质土色分三层:第一层,砂质表土层,黄褐色,厚约20厘米;第二层,碱土层,灰白色,厚60~70厘米;第三层,红褐色砂质土层,夹杂铁锈色颗粒,为未扰动原生土层,距地表80厘米以下。根据出土遗物及地层关系,这些遗迹当为一古墓葬,墓底距地表90厘米处,墓内残存的骨架和遗物均在第三层红褐砂质土之上。头向东,面朝南,骨架大部缺失,摆放零乱,葬式不明,随葬品极丰富,有细石器、玉器、骨器等270余件,分六处放在人骨周围,未见葬具,遗物有:1.细石器,230件,均以坚硬的燧石为原料,采用压剥加工成石镞、石刃、石钻、尖状器等。(详细说明略)
     这组随葬品清楚地反映了当时经济形态和文化生活,显然处于渔猎经济,狩猎中广泛使用弓箭,并有捕鱼工具,在日常生活中,玉璧、牙饰、彩绘等精神文明用品已出现。1985年12月,将出土人骨送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做C14测定,年代为距今3900±80年(FV―711),未经树轮较正。出土遗物中,细石器占比例大,尤其石镞特点突出,工艺发展到十分完美的程度,与哈克两处墓的文化内涵基本一致,且同在海拉尔河流域,东距哈克仅80公里。
     (二)塔头山细石器遗址
     在哈克南40公里,鄂温克族自治旗西苏木境内有一塔头山,此处沿伊敏河岸台地有一条南北走向的沙丘,沿河东岸绵延20公里。因风蚀作用,地表形成大小不等的沙坑。每个沙坑直径在200~500米左右,沙坑的东侧沙丘不断增高,坑壁自地表往下有一层厚1.0~1.5米的红褐色腐殖土层,自上而下逐渐由褐色变黄色,最下边全为黄沙层。坑东侧的沙丘就是由风的作用从坑内迁出的,在褐色腐殖土层中,细石器等遗物镶嵌在坑壁上,也由于风的作用,细沙吹走,因石器等遗物较重,就落到坑中。所以在这数十个沙坑中,散落大量细石器遗物,俯拾皆是。每次调查均可采集数百件精致的石镞、石核、石叶、石刃及各种刮削器、锥形器等,也有磨制石器、如石磨盘、石磨棒、带孔石球、石斧等。从细石器的原料到打制、压剥、磨制过程中,废料、半成品、成品全都有。如果说这里就是从河里采集“河流石”就地加工细石器的“加工场”是令人信服的。这里的石器原料以河卵石为主,也有少量的玉髓、玛瑙、黑耀石和凝灰质岩等。呼盟博物馆对该遗址调查多次,现已采集各类石器达2000多件。经过进一步挑选、分类,从中可以看到各类石器所占的比例及证明这里就是石器加工场。(详细说明略)
     因这一遗址为自然暴露砂坑,几千年的历史遗存被风搅在一起,虽不能断代,但含有新石器的遗存是不可怀疑的。
     (三)辉河水坝遗址
     辉河是伊敏河的最大一条支流,辉河水坝距河口14公里,位于鄂温克族自治旗锡尼河西苏木境内,东北距海拉尔市哈克乡44公里,是一处有地层关系的细石器遗址。自1984年以来,考古工作者先后四次对该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其中仅见第一次由米文平、赵越同志试掘的资料公开发表。出土的细石器与哈克等地的细石器大致相同。从出土陶片及各层位关系分析,哈克文化显然含辉河水坝遗址的第二期。(详细说明略)
     (四)海拉尔西山遗址
     海拉尔西山因生长着樟子松,也称“松山”,自1928年东省文物研究会调查以来就以松山细石器而著称于世。1978年以来,通过文物普查,呼盟文物管理部门在北至安邑车站、南至鄂温克旗界,东西宽6公里的范围内的海拉尔西山深入调查,又发现细石器遗存地点30余处,由于没有典型地层而未进行深入发掘。在普查中采集了大量遗物。(详细说明略)
     (五)铜钵好赉遗址
     铜钵好赉位于呼伦贝尔盟新巴尔虎左旗境内,东北距哈克180公里,在乌尔逊河东岸的平坦低洼草原上。留有古河床,遗址处于干涸的河道两侧的台地,可以采集大量的细石器,以玛瑙、蛋白石、黑曜石、燧石等石料制作的石镞、刮削器、石叶、石刃、石核等,也有磨制的石斧、石磨、石杵、石网坠等。佟住臣先生在他的巨著《中国新石器研究》中较详细地对这一遗址进行了论述。就新石器而言,无论从器形、用料、加工工艺及所达到的水平等各方面,与哈克、辉河及东乌珠尔细石器基本一致。这是呼伦贝尔草原上细石器遗存最西侧最集中的一处遗址,在其稍东侧的新巴尔虎左旗境内仍分布着数十处此类文化遗存。佟柱臣先生介绍的桥河边防站遗址、新宝力格西苏木遗址、那敖拉遗址、阿木古郎遗址都是典型的代表。
     (六)呼和诺尔遗址
     呼和诺尔遗址位于新巴尔虎左旗境内北距哈克130公里,是哈克文化南部最丰富的细石器遗址。该遗址处于辉河西岸呼和诺尔的北岸台地上。我们于1999年10月9日调查该遗址,在沙丘中发现一处细石器十分密集的地方,因风吹开地表,不足百米的沙坑底部,散落一层细石器,因该地交通不便,我们调查时间紧迫,而且其他同志也不在场,仅在40分钟时间内,我选有代表性器物共226件,其中石镞42件,多为残品,可能处于加工过程中的半成品;石核5件,刮削器7件;石叶及石片162件,在石叶基础上进一步加工而成石刃、石钻10件,足以见此处细石器是多么丰富,也应是一处细石器加工场所。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石镞有一个共同特征,都是以石叶为原料进一步压剥成器的,而且底部都是圆形,更多的是底部不加工,保持石叶原状,与哈克第一地点的第一种形式及哈克第三地点C型相似。
     三、哈克文化的内涵
     综上所述,呼伦贝尔草原上以细石器为代表的哈克文化,是指在新石器中晚期生活在这里狩猎、游牧氏族部落或民族共同创造的狩猎经济转向游牧经济,进入人类文明时期的考古学文化,其主要特征表现如下:
     (一)玉器的出现
     玉石是人类在石器社会广泛利用天然石料生产生活中发现的最美的石料,虽然玉料材质比较软,不能做生产生活工具,但在精神生活和文明建设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佟柱臣先生称玉器是国家出现以前的“重器”,“玉器中有的属于文明前夜的迹象,有的属于文明已经出现的标志,二者既是相联系的又是不同的”哈克细石器墓及东乌珠尔细石器墓都有玉器的存在,说明生活在呼伦贝尔草原上的狩猎氏族已进入新的历史时期――游牧经济时代。
     (二)墓葬的出现
     人类在旧石器蛮荒时代是没有把死去的人有意识进行埋葬的,经过百万年的进化,墓葬的出现是人类精神文化进步的标志,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现象。在呼伦贝尔草原上目前发现最早的墓葬当为哈克两座细石器墓及东乌珠尔古墓葬,而且有包括玉器、细石器等丰富的随葬品,说明这里已进入贫富差距较大的有组织有部落或有氏族、民族的社会了。
    


     (三)石镞的大量出现
     石镞形制的多样、数量的增多表明远射程兵器的高度发展,在青铜器发现和使用之前有如此之多的石镞,说明不仅仅用之打野兽,还表明这里的人与人发生的战争是很频繁的。大规模的战争,不能看做是部落之间氏族之间争夺猎场和猎物,而应是争夺更为重要的生产资料而发生的。说明这里已进入更先进的生产生活方式――游牧经济,他们是在为了保护草场和牧群而战斗着。
     (四)压剥工艺的最高峰
     在陪同佟柱臣先生调查辉河水坝遗址时,根据采集标本,佟柱臣先生认为:“石镞分五式,形式很丰富,两叶及底部进行的压剥工艺,达到细石器工艺的高峰”。当佟先生看到东乌珠尔墓出土的148件石镞后,他在文章中惊叹:“制做石镞的工艺水平,无论大型、中型、小型的哪一型,大小都近似;无论大型、中型、小型的哪种形式都非常相似,如同一范制成;无论大型、中型、小型哪一型都是压剥,工艺方法也一致,这种大小相似,形式一样,工艺一致,类似范制,实为手制,表明了工艺的娴熟稳定程度,登上了细石器的顶峰”。后来在哈克细石器墓葬中发现的随葬品,则更是精品中的极品。
     当然这种“压剥工艺”采用什么样的工具、胎具工艺流程如何?使石刃、石镞刃都成为锯齿状,且锋利无比,使硬度在7~8的玛瑙、黑曜石、燧石等坚硬石料随心所欲地压剥成器,至今也还是个谜!
     (五)陶器的基本特征
     从辉河水坝第二期即深55~90厘米的地层中出土的陶片,与哈克墓出土的陶器属同一时代的遗物。基本特征是手制、夹砂,采用泥圈套接法成器。器表饰窝点纹、平行短斜线纹、菱格纹、篮纹、细条附加堆纹、细绳纹,陶色为红褐色、黑褐色。火候较高,质地较硬,比其上层第三期汉代鲜卑陶器无论在制作质量、品种和纹饰等都要略胜一筹。尤其是彩陶的出现,说明在距今5000年左右,这里生活着一支生产力比较先进的狩猎游牧民族。
     (六)复合工具的应用
     近年来考古发现证实,中国新石器时代的石斧、石锛、石铲都是有柄的,这种用木棒或鹿角等做柄,安装在石斧、石锛所组成的器物就是复合工具。哈克第三地点出土的石斧、石锛也应是复合工具。但以骨做梗,以石刃镶嵌之的复合细石器更是有代表意义的复合工具。哈克遗址及东乌珠尔、辉河水坝等遗址都出土有骨刀柄及石刃,说明当时呼伦贝尔草原上复合细石器工具被广泛使用。
     当然,弓箭更是复合工具了。它以木为弓身,以骨角为弓弭,以皮、筋为弓弦,以石为镞,是当时很复杂又很高级的复合工具。弓和箭是猎手和武士身份的象征,当他们死去后,亲人们往往把最心爱的器物作为陪葬品。几千年过去了,那些木、皮、筋等制品腐烂后,留下来的就只能是这些石镞、石刃、石斧及玉器了。复合工具的原形被隐藏在历史的迷雾中。
     如此先进的生产力,标志着哈克文化的主人们已经从狩猎经济转向游牧经济,生产生活应当相对稳定。但呼伦贝尔地区的特殊地理和自然环境,无论是狩猎还是游牧,几千年中都习惯住仙人柱和蒙古包,用木为支架,用树皮、兽皮为蓬布围成大大小小的居住帐,人们随野生动物和牧群,逐水草而居,不易寻找到考古的居住遗址。这些石器、陶器就足以表明哈克文化一度在呼伦贝尔草原有过的辉煌。
     四、哈克文化的意义
     建国50年以来,全国已发现近万处新石器时代遗址,已命名的考古学文化也不少于50个,各地已有了较为清晰的史前文化谱系,形成了许多文化系统中心。夏鼐先生在论证中华文明的起源时,称这种现象为“多元一体化”,说明中华文明是由各地区、各民族共同创造的。
     早在20世纪30年代,曾将中国北方普遍存在的以细石器和篦纹陶为代表的遗存视为同一系统的新石器文化,概称之为“细石器文化”。其实细石器属于一种特殊的工艺传统,它以间接打制法为基础,或称压剥法,生产出不同形状的石叶和石核,并利用石叶加工成各种细石器。这种工艺传统存在于不同时代的许多文化遗存中,辉河水坝遗址的地层就足以证明。所以,那种把凡是器形细小或具有典型细石器的遗存,笼统地称为“细石器文化”是不科学的。
     考古学文化是一专业名词,是专门指考古发现中可供人们观察到属于同一时代,分布于共同地域,并且有共同特征的一群遗存。70年代以来,北方新石器考古取得了新的进展,发现了几种新的文化遗存,开始将过去统称为“细石器文化”或“细石器与彩陶的混合文化”加以区分,从而确立起新乐文化、新开河文化、红山文化、富河文化等几个考古学文化。这些北方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学文化虽然有很多共同之处,如时代上,石器、陶器等诸方面都很接近。但又存在很大差异,正是更科学的进一步区分不同考古学文化,才使我国史前文化谱系确立起来。但在这些考古学文化中,至今没有一个能包含呼伦贝尔盟境内的新石器时代200多处遗存的考古学文化,所以确立哈克文化将填补这一空间和时间上的空白,进一步完善中国新石器时代考古学体系。
     再者,深入研究哈克文化,研究呼伦贝尔地区丰厚的人文历史,对研究人类社会发展、民族形成、生态保护也都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历史学家称呼伦贝尔是中国北方游牧民族的“历史摇篮”,称呼伦贝尔草原是历史的“闹市”,称大兴安岭森林是历史的“幽静后院”,这是指中国历史上从这里走出东胡、鲜卑、乌桓、室韦、契丹、女真、蒙古、锡伯等许多古代民族,但每个民族都不能是天外来客,都有其形成发展的条件和原因。那么史前的呼伦贝尔是什么样的,就是很值得研究的课题。确立一种不同于仰韶文化、红山文化、新乐文化而又与其有联系的哈克文化,将对这些课题的研究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自二十世纪初以来,中外学者就对呼伦贝尔以细石器为代表的古代文化遗存进行调查和研究,并提出了许多观点,如“中石器”说、“细石器文化”说、“新石器中期说”以及“中石器至汉代”说等。近一个世纪以来学术界众说纷纭,当我们走进新世纪中应当有一个科学的提法了,使这些学者们有个共同认可的意见。随着工作的深入,调查研究成果不断积累,尤其是佟柱臣先生的宏著《中国新石器研究》的问世,对深入研究比较呼伦贝尔地区的新石器――哈克文化提供了最翔实的资料,打下最丰厚的基础。站在巨人的肩上看呼伦贝尔新石器考古就容易得多了。
     哈克文化的年代,当为距今4000~5500年左右,因有彩陶的出现,而且陶器的特征与仰韶文化、红山文化也有一致性,所以上限定为5500年是有道理的,然而玉器的出现,说明又不能太早。《周礼》载:“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璧是祭祀天地的礼器,哈克文化中的两处墓葬都有玉璧随葬,这种器物的墓主人地位是很高的,应当进入更为文明的历史时期,所以下限不排除距今4000年了。东乌珠尔墓做的C14测定就是很有力的证明。
     哈克文化的分布范围,在呼伦贝尔盟的25万平方公里中,比较集中的是海拉尔市、鄂温克族自治旗、新巴尔虎左旗及陈巴尔虎旗境内,这些地方发现的哈克文化遗存是有地层、有墓葬、有加工细石器的材料及场地,其中鄂温克族自治旗境内的伊敏河中下游有以细石器为代表的新石器时期“遗址及出土点达128处”;海拉尔市内包括西山、哈克镇等海拉尔河南岸就有57处哈克文化遗存;新巴尔虎左旗东以辉河为界,西以乌尔逊河为界的2万多平方公里的草原上也发现数十处此类遗存,其中铜钵好赉、呼和诺尔、阿木古郎、西苏木等就是较著名的遗址;海拉尔河北岸为陈巴尔虎旗,也有些类似文化遗存,东乌珠尔就是最有代表的一处。在呼伦贝尔草原上,目前初步掌握的已有240多处哈克文化遗存,遍布呼伦贝尔草原腹地,面积达10万平方公里。
     哈克文化的经济形态,应是渔猎经济与游牧经济同时存在的历史时期,这里正是处于大兴安岭森林与蒙古高原过渡地带,是人类由狩猎转向游牧经济的最理想的地方。在这有利的地理和自然条件下,形成一个个强大的游牧民族是已被历史所证实的了。那么史前也一定会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在这里发生,创造出辉煌的新石器时代文明。
     纵观中国北方地区的新石器文化,细石器普遍存在,居于全国新石器文化之首。其中,呼伦贝尔地区以哈克文化为代表的细石器文化可谓全国之最了。把这一考古学文化确立起来,显然是具有重要意义的。本文就是从这一良好的愿望出发的,但哈克文化的深入研究,现在仅仅是个起点。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我们去细致分析和认真解决,如对哈克河崖的发掘、对辉河水坝1996年发掘简报的整理、对团结两处墓葬周围的深入调查等都需进一步做好田野工作。因此,命名哈克文化,无疑是研究呼伦贝尔地区新石器时期考古的出发点、切入点和基本点。(原文发表于2001年《内蒙古文物考古》第1期)
    
      
    
      
    
      
    
      
     文章来源:http://hlbe.nmgnews.com.cn/system/2007/06/11/010000174.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