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茫茫草原上最受人爱戴和敬重的是歌手和摔跤手?为什么失去子女的母亲不是悲哭而是悲歌?为什么在草原上连牛羊骆驼也听得懂《劝奶歌》?为什么在流行歌曲畅销无度的当代,民歌在蒙古人心中依然牢牢地占据着统治地位?”克明和朝鲁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蒙古民歌说到底,是一个民族对生命感悟的整体性审美体验。”
蒙古人相信,长调是伟大的,又是神奇的,它不仅能感动人的肺腑,而且能打动动物的心灵,不是夸张之词,不是偶然传说。著名的长调作曲家、研究家莫尔吉胡对此有过亲身经历,“生第一胎的母骆驼和母羊往往不知道去奶孩子,这时牧民们就要唱起劝奶歌。我收集过许多劝奶歌,都没有歌词,一个牧民一个调,悠扬、温情而哀婉,我亲眼见过母骆驼听了劝奶歌后终于回心转意,掉下泪来,那场面真是感人。”
有一首《孤独的驼羔》唱道,“寒冷的风呼呼吹来,可怜我驼羔在野地徘徊;年老的妈妈我想你啊,空旷的原野上只有我一人在!”在马头琴的伴奏下,长调唱出了草原的辽阔、自然的永恒、岁月的漫长、人生的短暂与对人类命运的思考。歌手则是草原上的牧师,用歌声抚慰着人们的心灵,让灵魂回到本质的状态。
长调的音调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草原,其实是人的内心一种松弛、舒展、空旷、无疆界的状态。
有一首古老的长调描述牧民的迁徙生活,“沉甸甸的银佛龛/脖子怎么受得了/要走到遥远的胡日策格萨麦/辕中的牲畜怎么受得了。纯纯的白银镯子/手腕怎么受得了/要走到遥远的胡日策格萨麦/拉车的犍牛怎么受得了。”不知这悠久的长调能否受得了这草原的沙化、生活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