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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满祭词、神歌的分类 根据萨满祭词、神歌的资料汇集和研究著作看,标明一首萨满祭词、神歌性质特征的因素一般为三方面:(1)祭祀的神袛对象;(2)宗教礼仪;(3)形式特征。比如《祭火祷词》,祭祀的神袛对象是火,宗教礼仪是祷告,形式特征是朗诵的祭词。又如《成吉思汗招福歌》,祭祀的神袛对象是祖先成吉思汗,宗教礼仪是福禄招唤,形式特征是带有曲调的歌唱。实际上,这三个方面也就是萨满祭词、神歌分类三个层次的原则标准。按照这三个层次的任何一种原则标准,都可以对萨满祭词、神歌作出一种系统化的分类。
按照祭祀的神袛对象分类,萨满祭词、神歌可以基本分为五大类:
(一)图腾崇拜以及“苏勒德”崇拜的祭词、神歌。
图腾崇拜是蒙古萨满教最原始的崇拜。“苏勒德”崇拜——主要指旗“苏勒德”崇拜,是图腾崇拜演化的最后形式。《蒙古秘史》以及蒙古语言学的资料证明,早在蒙元以前,蒙古人的图腾崇拜已经演化为旗纛“苏勒德”崇拜。到蒙古萨满教发展的中晚期,“苏勒德”也被纳入“九十九天”神之一被崇拜,还被当作“战神”和“主灵”崇拜,但从保留至今的鄂尔多斯地区的“苏勒德”形貌、祭祀礼仪和祭词内容考察,旗纛“苏勒德”崇拜仍然占主导地位。
关于原始图腾崇拜的祭词、神歌已经很少,目前能看到的主要有鸟图腾、树木图腾、公牛图腾、熊图腾、鹿图腾祭词、神歌的某些遗存。保留鸟图腾崇拜、神歌遗存代表性的作品有《蒙古古代文学一百篇》收录的《招鸟词》;保留树木图腾祭词、神歌遗存代表性的作品有贺.宝音巴图编著的《蒙古族的树木崇拜》一书和胡日查巴特尔等编著的《蒙古萨满教祭祀文化》“神树祭礼”一章中引录的部分作品;保留公牛和熊图腾祭词、神歌遗存代表性的作品有博.仁钦书中收录的《公牛祖神请神歌》、《在熊头前面的祷词》等。
呜哇苏瓦什迪锡德木,/祝福吉祥平安,/禽鸟飞来的时候,/举行招鸟仪式诵读招鸟词。
白鸟飞来的时候,/雪山融化的时候,/白牝生驹的时候,/举行盛大的招鸟仪式。/呼瑞,呼瑞,呼瑞!
天鹅飞来的时候,/冰雪融化的时候,/黄牝生驹的时候,/举行浩大的招鸟仪式。/呼瑞,呼瑞,呼瑞!
这是《招鸟祭词》的前三段招词,由于图腾观念的逐渐淡薄和蒙古诗律押韵复沓的需要,上引《招鸟祭词》虽然并列招唤了白鸟、天鹅,其所祭神鸟的原型应是一只类似天鹅的白鸟,属于古代布里亚特等部族所崇拜的图腾。与崇拜对象相一致,“招”(dalalr-a)的仪式和“呼瑞”的呼唤,也完全是远古图腾祭祀的礼仪。
关于“苏勒德”崇拜的祭词、神歌比较多,代表性的作品有《成吉思汗祭奠》、《蒙古萨满教祭祀文化》中引录的《镇远黑毒祭词》、《黄金苏勒德祭词》、《八游白毒祭词》等。
(二)天、日、月、星辰以及最高神“长生天”和二级神“九十九天”崇拜的祭词、神歌。
蒙古萨满教关于天空、太阳、月亮、北斗七星、三星、启明星等天体的崇拜,是阶级社会出现以前古老的自然崇拜。最高神“长生天”和二级神“九十九天”崇拜,是进入阶级社会以后自然崇拜的分化发展。“九十九天”的“天”非实指天空,是等同于“神”的概念,“九十九”概言其众多。
流传到现在的自然天体崇拜的祭词、神歌不是很多,代表性的作品有《鄂尔多斯祭奠祝词选》收录的《太阳月亮祷词》、《北斗七星祭词》等。
《太阳月亮祷词》没有提到“长生天”和“九十九天”,只是祭祀太阳、月亮,而且对太阳、月亮的神性也没有更多抽象内含的表述,只赞颂它们带给人世间的光明和温暖。这种崇拜观念是比较古老的。
现在搜集到的单一“长生天”的祭词、神歌很少,能看到的有博.仁钦书第三册收录的《汗霍尔木斯塔天神祭词》。以“长生天”为首兼祭“九十九天”的也不多,代表作品《母马鲜乳洒祭经》。此外,还有《蒙古萨满》引录的科尔沁地区的祭天歌词,《蒙古萨满教祭祀文化》引录的《绵羊洒祭经》、《牛犊降生祭词》等。二级神“九十九天”的祭词、神歌比较多,代表性作品有收入多种资料收集和著述之中的《阿塔天神祭词》、《玛纳罕天神祭词》、《吉雅其天神祭词》等。“阿塔天神”为东方四十四天神之首,属于主管风雨雷电等自然灾害的凶暴神。“玛纳罕”是狩猎天神,“吉雅其”是命运和牲畜保护神。众天神的性质和职司不同,祭词、神歌的赞颂祈祷也有所不同。
(三)大地、山、水以及敖包崇拜的祭词、神歌
大地、山、水属于自然崇拜。当男女相对相辅的观念扩展到天地,称天为父、称地为母的时候,大地和更为古老的生殖崇拜、女性崇拜结合起来,女萨满神“额都根”成为神化大地的尊称。
单一祭祀大地的祭词、神歌,现在看到的不是很多,代表性作品有收入博.仁钦书第三册的《纳其盖祭词》、《大地祭词》等。流传较多的是对蒙古高原著名大山大河的祭词、神歌,如收入博.仁钦书第三册的《宝格达山神祭词》、《达岩山神祭词》、《阿尔泰山神祭词》、《肯特山神祭词》等。
关于敖包祭祀的起源,学界观点不尽一致。有的认为敖包是大地、山、水神的象征和祭地,有的认为是祖先坟墓和祖先神的象征和祭地,有的认为是占领一定地域的人们所崇拜的地域神和祭地。大多数学者倾向于第一和第三种观点,将它和大地、山、水崇拜联系在一起。各地区敖包祭祀的礼仪大同小异,但祭词的内容差异较大。
(四)火以及灶神崇拜的祭词、神歌
火崇拜属自然崇拜,与天、地、山、水崇拜同样古老。蒙古人的火崇拜和北方其他古代民族的火崇拜有联系,但并非一定来自波斯。从火崇拜发展而形成的灶神崇拜,具有了氏族、家族神的社会内容。腊月二十三日的灶神祭祀,是进入阶级社会自然神化以后出现的礼仪。此外,在祭祖、婚礼中也要举行祭火礼仪。蒙古各部族地区传承到近现代的祭火词很多,仅博.仁钦书收录的祭火词就达13篇,此外还有《鄂尔多斯祭奠赞祝词选》收录《招火歌》、《祭火大乌其格》、《祭火小乌其格》、《蒙古萨满》引录的科尔沁地区的《祭火祝词》等等。
这些祭词反映了远古人类击石取火的方法,说明开天辟地、人类社会还处于母系氏族社会的时候,火神崇拜已经产生了。
(五)“翁衮”崇拜和祖先崇拜的祭词、神歌
“翁衮”是蒙古萨满教所崇拜的神袛,有刻在岩石上、画在皮张或布上、用毡子和皮革缝制等多种形式。“翁衮”崇拜产生于原始狩猎时代,随着萨满教的发展而具有图腾崇拜、精灵崇拜、祖先崇拜的混合性质。现在能看到的“翁衮”主要有动物图腾神“翁衮”、英雄祖先神“翁衮”。在鬼魂崇拜和氏族血缘观念基础上产生的祖先崇拜,是继图腾崇拜、生殖崇拜、自然崇拜之后出现的最重要的崇拜。祖先崇拜出现后,“翁衮”作为祖先神袛的模拟像成为祖先崇拜的一种方式。发展到后来,只有氏族部落中有地位的头面人物和萨满死后才树立“翁衮”,分别受到本氏族部落和萨满师徒世系的崇拜。成吉思汗死后成为全体蒙古人的祖先神,对成吉思汗陵墓的祭奠成为蒙古人祭祀祖先的集大成。
现在搜集到的“翁衮”崇拜、祖先崇拜的祭词、神歌主要有两部分,一部分是成吉思汗陵祭奠的祭词、神歌,集中收录在记录成吉思汗陵祭奠礼仪和祭词、神歌的《金书》的各种抄本和赛音吉日嘎拉、沙日勒岱合著的《成吉思汗祭奠》一书中,另一部分是治病萨满师徒世系的祭词、神歌,集中在包玉林、满昌、乌兰杰等搜集记录的科尔沁萨满祭词、神歌的手抄本中。如乌兰杰搜集的科尔沁治病萨满的《神谱》歌唱道:
青铜勇士是翁衮,/阔阔出.把秃儿是我祖,/虔诚信奉长生天,/多方保佑赖后土。
唱词中提到的成吉思汗宫廷大萨满阔阔出是否真是请神萨满的世系祖先,虽然无法考证清楚,但萨满按照师徒世系崇拜自己的神祖“翁衮”是确定无疑的古老传统。
按照宗教礼仪分类,蒙古萨满的祭词、神歌可以分为设坛礼仪、请神礼仪、献祭礼仪、祈祷膜拜礼仪、送神礼仪、禁忌礼仪等十余种礼仪的祭词、神歌,但是传统祭词、神歌的礼仪分类并不是按照上述实际礼仪进程划分,而是以整篇祭词、神歌内容所配合的主要的有代表性的某一种礼仪为标志进行分类。这样的标志性的礼仪主要有“招唤”、“洒祭”、“祷告”、“涂抹祭”、“祝福”、“赞颂”、“熏祭”,祭词、神歌,“祷告”礼仪祭词、神歌,“涂抹祭”礼仪祭词,“祝福”礼仪祭词,“赞颂”礼仪祭词,“熏祭”礼仪祭词。此外还有咒语、卜辞。这种分类是在蒙古萨满教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逐步形成的,与崇拜对象和祭祀目的有关,也与礼仪产生形成的先后时间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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