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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一代天骄”之后


    行三日,至赛蓝城东南。这一带有双头蛇,长约二尺,当地人常常看见。

    三月十五日,邱处机的弟子们去郊外赵虚静先生墓前致祭。大家商议怎样处理他的尸骨,有人要把它运回老家去。邱处机说:“四大假躯,是地、水、风、火构成,而且最初是从父母那儿借来之物,不管弄到那儿,终究是要腐朽的。他的一窍灵魂,学习道教真谛的精神,是无往不胜的,是没有疆界束缚的。”弟子们听了他的话,不再议论移骨之事,尸骨也就没有南迁。第二天,大家一同出发。

    二十三日,宣差阿狗追上邱处机一行,在吹河(楚河)南岸,为众人饯行。

    又行十日,至阿里马城之东园。察合台的高级官员张荣一定请邱师到他那儿去,说:“我住的那儿,营建了三坛,四百多道教信徒,早晚参拜,不曾懈怠。况且只是接去几天,延缓的时间不长,谨愿仙驾渡河到我那儿去一趟,使得道教教友能够直接向您请教。如能这样,那就太好了!”邱师推辞说:“北方因缘已经没有了,南方因缘已近,不好改变行动路线。”张公死气白赖地请求,非要他去不可。邱处机只好说:“若没有其它事掣肘,就到你那儿去!”

    第二天,邱师所乘之马,突然向东北狂奔而去,驭手拉不住马。于是,张公悲泣地说:“我等无缘,上天不让他到那儿去呀!”

    晚上,抵达天山前住宿。第二天,又过四十八桥。沿溪上行五十里,至天池海子(赛里木湖)。东北行,过天山后,行走两天,才与金山(阿尔泰山)南面的沿河驿路相接。又过金山,沿山南麓东南行,北边就是阿尔泰山的山脚。四月二十八日,下大雨,转而大雪。翌日,满山皆白。

    转而向东北行,沿山行三日,至阿尔不罕之前(南)。弟子宋道安等九人,同长春玉花会的道友、宣差郭德全等远迎。邱处机一行入栖霞观。这里,发展了许多人加入该地的道教会。

    邱师下车时,雨又下。人们相贺于道:“这地方夏天从来少雨,纵有雷雨,多在南北两山之间。今日甘露充沛,都是由于道家福荫惠及万众所致。”

    进入阴山(天山)深处,松高皆十丈左右。道教徒众告诉邱真人说:“这儿是远蕃之地,从最古的时代到如今,不知道有像样的教化。只有山里的妖精鬼怪惑乱人。自从邱师设立道观,多次搞醮祭、设讲筵,举行道教的活动,初一、十五办道教之会,人们大都以杀害生命为戒,若不是由道教开化启迪,怎么能够作到这种程度呢!”

    (去年)壬午年(1222),这些新道徒还未入道,那时,有人做坏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嫉妒、仇恨,为敌为害;人们常怀着不安的心理;世面混乱得很。

    宋道安在房中睡午觉的时候,忽然,赵静虚先生在天窗里出现,对他说:“有书信到!”宋道安问:“从哪儿来的?”赵说:“天上来。”宋道安接到手中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太清”二字。忽然,一下子全不见了。第二天,邱师有书信传来传来,魔鬼捣乱之事渐渐消失。行医的罗生胡乱诽谤道教,有一天,从马上摔下来,折断了胫骨。他马上忏悔,告诉别人说:“上我的过失,上天在惩罚我!”立刻对道友们认错。

    阿里鲜等告诉邱师:“往南走尽是沙漠、戈壁,水、草很少,信使、客商甚多,马匹没有吃喝,这么多人行动,恐怕要在路上困住。邱师决定:“分成三部分前进,我们师徒就不会出事了!”

    农历五月七日(阳历6月6日),让宋道城、夏志诚、宋德芳、孟志温、何志坚、潘德冲六人先行。十四日,邱师率领尹志平、王志明、于志可、鞠志圆、杨志静等人第二批出发。饯行的有妃子夹谷氏、郭宣差、李万户等数十人送行二十里,皆下马泣拜,挥泪而别。邱师打马快跑,免得送别的人长久张望。十八日,张志素、孙志坚、郑志修、张志远、李志常等五人第三批行动。

    邱师在十六日过大山(阿尔泰山支脉),山上有雪,甚寒冷。在驿站的大圆顶帐棚那儿换了匹马。十七日,邱师生病,已不愿进食,只是时时饮些开水,仍坚持着乘马行进。东南行,过热金戈壁,东部有草木,多蚊虻。入夜,宿于河东。

    又数日,邱师乘马困难,有时乘车。尹志平等人问邱师:“得的什么病?”师答:“我的病不是医生所能医治的。这是祖师对我的磨练。不能很快痊愈,你们也不要担心。”大家听了,情绪不安,总是放心不下。这天晚上, 尹志平作了一个梦,梦见一位神仙对他:“邱处机生的病,你们不必担忧,至汉族地区自会痊愈。”

    向前走,经过三百里的沙漠之路,水草很少,马连夜挺进不息,又走一宿之后,才走出那块组艰难的地方。此地与西夏的北部边境临近,蒙古包愈来愈多。到驿站办好换马的手续之后,第三批弟子(行者)已经赶上来。

    六月二十日,宿渔阳关,邱师尚未进食。第二天,度关向东行,走了五十余里,至丰州(在今呼和浩特市东)。驻在这里的元帅及其隶属官员出来迎接。宣差俞公把邱师等人接到家中浆养,做了汤面给他吃。这一天,邱师食欲很好,吃了饱饭,接这作斋,此后,饮食饭量跟往常一样,健康状况大为好转。道士们相互说:“清和大师前日之梦,很灵验,一点不错,都兑现了。”

    七月一日,又出发。

    行三日,至下水。元帅夹谷龙古带出城迎接,把他们安排在府上居住。来参拜、来看望的大略有千人。夹谷龙谷带对邱师一天比一天敬重。他家养着三至七只野鸭子,是准备给邱师做菜用的。邱师不让宰杀,傍晚郊游带到外面,放置岱海之中。放飞之后,时间不长,它们戏于风浪之中,觅食追逐,安逸舒适。

    七月九日,至云中(今大同市)。宣差总管阿不合与众道友出城迎接,以步辇迎邱师归于府。在楼中住了二十余日。总管及其部下人等,早晨结伙参拜,晚上施礼问安。云中头面人物,日日来此拜访请教。

    七月十三日,宣差阿里鲜要到山东招谕各支抗蒙军队,使之归顺成吉思汗,要求邱师派尹志平跟他一起去。邱师言道:“天意未允,去又何益?”阿里鲜又施礼说:“如果皇上派大军前往,必然杀害许多生灵。求大宗师以慈悲为怀,派人同去。”邱师沉思了片刻说:“虽是救不得,但比坐视其死还要强得多。”就让尹志平陪他前往。马上写了两封招谕的信函,让他们带好。

    邱处机又听说宣德州(今宣化市)以南各方道友来参拜慰问的人很多,怕所过庵观吃住的条件,难于接待,让尹公一路劝说,制止他们到这边来。特意亲笔写下一段整饬教风的文字,交给清和大师。内容是:“长行万里,一去三年。多少道人成为纵横无赖者。尹公到日,一面施行,匆使教门有妨道化,众生福薄,容易转流。上山即难,下坡省力耳。”宣德州元帅耶律忙古台派专使持书信至云中,把自己所乘之马,赠给了邱师,以表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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