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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格尔的思想内容


    《江格尔》的思想内容

    由于《江格尔》在产生和流传的过程中,历经氏族这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各个不同的社会形态,积淀有各个历史时期的遗迹,思想内容呈现出某种复杂的面貌,所以这里有必要说明,本节所阐述的主要是《江格尔》于十三世纪前形成时基干部分的思想内容。

    《江格尔》人物、故事相对独立的数十章,根据每一章的主题思想,大体可以划分为三类故事,即部落联盟故事,婚姻故事,征战故事,其中征战故事在全诗中占据主要地位。

    一部落联盟故事

    所谓部落联盟故事,主要是叙述《江格尔》中的英雄们经过战场上交锋或者其他考验,发誓“把生命与年华拴在长矛尖上,把理想与想往献给江格尔”,誓为保卫宝木巴抛头颅,洒热血。在我们现在看到的《江格尔》的各种版本中,《江格尔和阿拉谭策吉的战》、《战萨纳归顺江格尔》、《洪古尔和萨布尔的战斗》、《萨布尔的功绩》、《雄狮洪古尔追捕窃马贼阿里亚芒古里》等章,都属于部落联盟故事。如《萨纳拉归顺江格尔》一章,即叙述了宝木巴联盟的主要英雄之一萨纳拉归顺江格尔的过程。萨纳拉原来居住在东南方蓝色的阿布辉海边、平顶的锡吉尔山上,有自己的土地,有自己的民属于,有自己的牛羊,和江格尔一样,是一位部落首领,是独霸一方的英雄。一天,在洒席宴上,江格尔对阿拉谭策吉说:

    “智慧的老人呵,

    你跨上大红马,

    前去问问他:

    要和睦相处,

    还是要厮杀?

    如果他说要厮杀,

    你就填平他的阿布辉海,

    把他的奴隶全部赶来,

    不要给他留下一条母狗,

    不要给他留下一个孤儿!

    萨纳拉当然不从,于是就和阿拉谭策吉厮杀起来。正当阿拉谭策吉的铠甲被打乱,萨纳拉跨着红沙马紧紧追赶的时候,江格尔带兵前来增援,萨纳拉又和江格尔厮杀起来。交战中萨纳拉终究无法刺中江格尔,于是“数了江格尔盔中的头发,数了江格尔肉中的骨头,认出江格尔是阳光下万物的主宰,看出江格尔是洪福齐天的可汗”,赶紧调转马头逃窜。江格尔赶紧上一步,举枪穿透萨纳拉的肩胛,连人带马挑在空中,抛在地下。最后萨纳拉归顺江格尔,加入宝木巴联盟,成为江格尔左手第三勇士,发誓说:

    “我接受你的恩德,

    我投入你的怀抱!

    战斗的时刻,

    做你的战马,

    紧急的时刻,

    做你的号角!”

    就是这样,通过一章一章的联盟故事,《江格尔》中的主要英雄洪古尔、阿拉谭策吉、萨布尔、萨纳拉、明彦、凯吉拉干等一一归顺江格尔,最终形成以江格尔为首、由“七十二位可汗和三十五名勇士”组成的强大的宝木巴部落联盟。

    应该强调指出,部落联盟故事是一般远古中短篇英雄中诗所没有的,这是《江格尔》的思想内容不同于远古中短篇史诗最明显的标志之一。

    二婚姻故事

    这一类故事和远古中短篇英雄史诗差不多,主要通过江格尔及众英雄求婚娶亲的种种经历,反映了蒙古族带有抢婚性质的族外婚制度,表现了英雄们非凡的本领和对美满家庭生活的向往。但是同中也不差异,即由于部落联盟的出现,原来完全和氏族结合在一起一族外婚制度,在《江格尔》中常常是和部落联盟结合一起。如《洪古尔娶亲》一章,洪古尔娶亲的要求不是向他的生身父亲蒙根西克锡力克提出,而是向部落首领江格尔提出。江格尔允诺后,又亲自去占巴可汗那里求婚,为洪古尔聘娶美貌的山丹日勒公主。这之后故事出现了一段曲折。当洪古尔前去迎亲时,占巴拉可汗却将女儿嫁给了大力士图鄂布斯,洪古尔盛怒杀死了他们,跨上铁青马纵缰驰去。于是双引出了洪古尔和查干兆拉可汗的女儿格莲吉勒的一段神奇恋爱。洪古尔骑着铁青马飞奔了三个月后,人马饥饿疲惫,昏倒在荒原。这时飞来三只黄头鸿雁,用仙丹救活洪古尔和他的战马飞去。洪古尔又断续往前赶了三个月路程。遇大海挡住了去路。这时海中又游来一条鲟鱼将洪古尔关到对岸。这样,洪古尔便踏止了查干兆拉可汗的土地,变成秃头小儿给一家无儿无女的牧民夫妇当了养子。原来查干兆拉可汗的女儿格莲吉勒早已爱上了洪古尔,几次铖难中解救洪古尔的鸿雁,鲟鱼正是她纺化所变。因为格莲吉勒 化成为神女的形象,施展了变形术,这段神话般的恋爱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最后还是宝木巴联盟的首领江格尔和众英雄出面,在与另一位求婚的大力士玛拉查所带的五百名勇士集体的男子三项竞赛中赢得了胜利,使洪古尔和格莲吉勒结为夫妻,一同反回了宝木巴故乡。

    三征战故事

    在《江格尔》的数十章诗篇中,章数最多、内容最复杂、地位最重要的是征战故事,英雄好汉只能在生与死的搏斗中方能显出英雄本色,部落或部落联盟之间只有通过征战才能保卫自己的家乡属民,求得生存并进而扩大势力。

    《江格尔》中的征战故事较远古中短篇英雄史诗也有所发展,其一是除中短篇史诗中较多的打击掠夺者、保卫家乡属民的自卫反击战外,叙述以江格尔为首的宝木巴英雄为报仇雪恨、扩大联盟势力、消附近潜在危机所进行的动出击战也占有相当数量和重要地位;其三是征战的规模有所扩大,在远古中短篇史诗中单个的氏族与氏族、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征战发展成为部落联盟与部落联盟之间的有相当规模的战争。如在色道尔吉汉译的章《江格尔》本中,属于征战故事的有9章,其中《萨纳拉远征胡德里扎嘎尔国》、《美男子明彦偷袭插尔浒国阿拉担汗的马群》、《美男子明彦活捉昆莫》、《雄狮洪古尔酒醉出征记》、《三位小勇士擒大敌》5章即是主动出击战的篇章,而《江格尔和暴君芒乃决战》、《沙尔古尔古败北记》《黑那斯全军覆灭记》等章,交战双方都是强大的部落联盟,江格尔部下有“七十二位可汗和三十五名勇士”,黑那斯可汗征服了西方的七个国家,号称“四十万蟒古斯的霸王”。双方先是一名勇将带领一支军队投入战斗,随着战争的发展不断增加兵力,最后两个联盟的可汗带领全体将士出征,战争的规模之大可想而知。

    四所反映的社会形态及文化背景

    正确地分析和判断《江格尔》所反映的联盟、婚姻、征战故事属于什么样的社会形态,不但是正确理解《江格尔》所反映的全部社会生活的基础,同时也是正确认识《江格尔》所反映的联盟、婚姻、征战属于什么样的社会形态,第一是要把握住《江格尔》产生形成过程中的基干内容——即以江格尔为首的理想国宝木巴联盟,第二是要把握住宝木巴联盟的基本社会特征。

    首先,江格尔和众位英雄好汉的联盟结合,既不受统一国家机构上下尊卑的关系所规范,也没有象征汗权的条款饬令加以约束,只是建立在以蒙古族的原始道德忠诚、信义为支撑的口头誓约的基础之上。这种联盟方式表现出蒙古高原远古氏族社会时期游牧部落联盟的一般特征。

    其次,以江格尔为首的宝木巴联盟是由各自有“汗”的数十个部落经过征战或其他考验所逐渐形成。蒙古社会“汗”的出现是氏族制度分化的重要标志。部落是氏族制度所能达到的最大限度。由此断定宝木巴联盟最早也只能在蒙古氏族社会晚期才能出现。

    第三,在以江格尔为汗的宝木巴联盟中,洪古尔,阿拉谭策吉等众英雄虽然在欢宴聚会,共同议事时有左首右首,顺序固定的座次,根据众位英雄各自的特长,在对内对外办事时也有类似军师,将领,礼宾祝颂等大体的分工,但除最高首领江格尔被称作“汗”以外,联盟中始终看不到国家机器的各种组织机构和明确的职务分工及官职名称。

    第四,最高首领江格尔虽然以命令的方式行使联盟权力,但是他并不具有至高无上,不可动摇的封建皇帝的权威,其他英雄对他的命令并不是绝对的一定要执行,而往往是需要劝说和协商。联盟对内对外的大事,特别是军事行动,基本是众位英雄坐在一起商量决策,每一章开头,结尾的欢宴聚会实际是部落联盟的议事会。

    由以上四个方面的基本特征,我们判断宝木巴联盟的社会性质是蒙古氏族制度分化的晚期,奴隶制度确立的初期所出现的部落联盟,《江格尔》所反映的联盟,婚姻,征战故事基本属于蒙古氏族制度向奴隶制度过渡的社会形态。

    《江格尔》和远古中短篇英雄史诗一样,具有远古时期蒙古社会百科全书的性质。从《江格尔》所描绘的丰富多彩的生活方式。一方面以马、羊、牛、驼、山羊为主要畜种的畜牧业得到空前发展,成为支撑社会经济的主要生产门类,另一方面古老的狞猎经济仍然发挥着不可缺少的辅助的作用;一方面参加生产的主要劳动力是部落成员,另一方面降为从属地位部落的贡赋和大量家奴的使用也成为生活必需品的重要来源。另外还可以看到远古蒙古人的饮食居住,节庆礼仪,婚姻习俗,风土人情等等。

    从《江格尔》所讲论的数十场征战故事,我们还可以看到远古时期蒙古高原游牧部落之间的战争轮廊,兵种主要是骑兵,武器有刀,矛,弓箭等,战略战术有偷袭,攻坚,打援,诱敌伏击等。

    《江格尔》还是一把打开蒙古族远古时期精神也界之门的钥匙。通过深入研究,我们会发现远古蒙古人最早的图腾崇拜,女性崇拜,自然崇拜观念,“天人一体”的观点,善恶对称的神化天体观念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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